看似寻常的几句交流,其实也是马管事的试探,郭小九如果没有什么真本领,这个时候肯定会悄悄地溜走,那马管事就只当是做生意赔了一笔。
既然马管事猜测郭小九是二三流境界,那他就顺势做回二流境界的江湖武夫好了,拦下四十骑,差不多是二流境界刚好能承受的底线。
其实郭小九心里清楚,马管事肯定还有后手,这陇东城最大的商家,这么多年能从陇东城屹立不倒,肯定有些真手段。
“好,年轻人就是爽快,等到了游魂堡,我愿意以私人的名义,请你喝回花酒,年轻人啊,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马管事轻拍驼峰,脸上的笑容很是满意。
郭小九笑着摇了摇头:“嘿,马老爷子,你这就太客气了,难道你老的身体,……”
马管事还想说些什么,一个佩刀的商队随从就急匆匆地从商队前头跑了过来:“马管事,马管事。”
“急甚急,有事慢慢说。”马管事收敛了笑意,冲着那随从瞪眼训斥道。
随从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拍着胸脯说道:“马管事,前头不远处有人晕倒在沙漠上,奎子哥喊您过去瞧瞧。”
“要不要一起去瞧瞧?”马管事已经翻身下了骆驼,冲着郭小九问道。
商队这空挡缓缓地停了下来,这些商队里的随从和镖师,并没有出于好奇前往前方围观,反倒更谨慎地盯着商队的货物,这些人大多都有家室,这一趟行完,分到了钱,能够他们养活家里半年的开销。
“好。”郭小九冲着前方望了望,除了密密麻麻的商队货物,哪里能瞧见什么远处的人。
走了不远,几个人就来到了商队的前头,那不远处的一座浅滩之上,躺着一名昏迷的年轻汉子,汉子是沙漠中的常见装扮,在年轻汉子身侧,躺着一匹已经累死的瘦弱马匹。
马管事蹲在了年轻汉子的身边,伸手探探汉子的鼻息,皱了皱眉头:“还有气,应当还没死。”
这昏迷的年轻汉子腰际上挎着一柄弯刀,像是个沙漠里的江湖浪人。
“老爷子,您看这人怎么处理?”跟着马管事身后的一个壮年汉子,近到了马管事的身后,这才粗着嗓子问了一声,这汉子就是奎子。
奎子腰间挎着一柄剑,也是这一行人中,除了郭小九外,唯一带剑的人。
“按规矩,不应当救他。”马管事站起了身,却又有些犹豫:“但我马家行走漠北几十年,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万一,这人……”奎子揉了揉鼻子,小声的在马管事的耳边嘀咕了一声。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而且我看着这人面善,不像坏人,如果我马家不救,以后这事情传出去,我马家的生意怕是在这漠北不好做喽。”马管事忧心忡忡地絮叨道。
“都听您的!”奎子不再多言语,但眼神之中,隐隐还是有些觉得不妥的意味。
郭小九插不上话,倘若就他一人遇到这种情况,顶多留些食物和水,万一这人就是马贼,他肯定躲得远远的。
至于奎子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白,奎子跟他一般,都是走在江湖上的人,万事存着几分戒心,不是没有道理。
可马管事不同,他心心念念的,是他马家的生意,至于是不是马贼,会不会召来马贼,那是奎子应当去思考的事情。
也就在这档口,奎子喊来了几个手下的镖师,将这昏迷的年轻汉子,带入到了商队之中。
郭小九却是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之中闪出了一抹异色,因为他清晰地瞧见,那人的紧闭的眼眸,在瞬息间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