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气机大半都被封锁,他郭小九用不了多么着急,他索性将佩刀收回了刀鞘,摘下了酒囊,仰头猛灌几口,这才发出一声悠然的长叹:“是我郭小九有眼不识泰山,忘记了有您这尊神佛,依旧还恬不知耻地当着天子陛下的奴才。”
“哦,对,得称呼您为老阉狗,跟胡蛮狗是一对,当的个成双成对。”
酒囊收回腰间,郭小九伸手扣刀柄,铃铛响得清脆。
“你找死?”冯元义面露凶狠之色,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郭小九摊了摊手,露出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又摇了摇头:“冯元义呀,冯国公,别说的那么大义凌然,我们之间也不是没得商量,你饶我一条命,我答应,以后滚得远远的,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让你心里不舒坦了如何?”
今天没有宁不二在场,他郭小九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要是真的跟冯元义相比,能有一丝胜算,他就绝对不会服软。可就算他拼尽全力,除非是豁出去命跟冯元义硬碰硬,否则,他肯定逃不脱这个老宦官的手掌心。
但只要碰了那条底线,他所面临的必然是身死,反倒不如跟冯元义好言相谈,说不得,还能求得一条生路。
他郭小九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但怕死呀。
再说了,他也不是了无牵挂,在这大唐境内,还有宁不二等着他,在洛阳城还有一位不是很靠谱的师叔祖,在海外蓬莱,还有一位极为疼爱他的师父,……
他犯不得去送命给别人,再说了上一次与宇丰怡交手使出那招之后,他自己清楚那种力量的可怕之处,也知道就算再次用了那招,也未必真能从冯元义手底下,讨到什么便宜。
好像有些意外,冯元义先是皱起了眉头,目光在郭小九身上,从上到下,扫视一圈,脸上逐渐泛出笑颜,他啧啧嘴,便冷笑不已。
他抬起手,对着郭小九轻点:“你也怕死?可你知道吗,从你攀上城头,将宰相李林甫的尸体劫下,今天等待你的必然就是一死。”
好像生怕郭小九听不明白,他昂了昂头,继续解释道:“因为呀,原本死得怎么都应当是韩昌黎,可你偏偏强出头,他韩昌黎,就连天子陛下,都不怎么乐意去招惹,那是犯天下之大不为,你郭小九有那种能耐否?”
倒吸一口凉气,郭小九歪了歪脑袋:“我必须得死?”
“你必须得死。”冯元义点头确定。
既然得到了准确的答案,郭小九也就没有了假惺惺的作态,话已至此,便只能拼命,万一真能杀掉这条老阉狗,那也是为了宁不二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佩刀再出鞘,气机依旧被紧锁,他没有继续挑衅冯元义,那样他会死得更惨,他用双手反握在刀柄上,目光抬起,反倒有些无所谓了。
脚下清风起,佩刀便已经斩向了冯元义,他知道这一击必然不会得手,他面临的可是冯元义,大唐的第一刀客。
果然,只是近到了冯元义身前一丈外,郭小九和手中的佩刀,便再也难以寸进,他接连十几刀劈在了冯元义身前,却都被冯元义气机所挡。
郭小九退后了两步,终于在挣扎之际,将体内弥留的气机,都放在了刀锋之上,又是一刀劈下。
见到郭小九的黔驴技穷,冯元义摇了摇头,轻轻拔刀,又快速归鞘,便有刀芒闪烁在两人之间。
一道身影倒飞出去,郭小九重重落地,他紧握手中佩刀,胸前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割裂了衣衫,不是致命伤,但伤口很深。
好像受伤的郭小九,并没有多么恼怒,他将佩刀回转,单手握在手中,从地面上支撑起了身体,他喘着粗气,笑望冯元义。
“有些时候,明明很无助,却没有一丁点儿办法,这种感觉如何?”冯元义缓缓前行,每一步的间隔很短,从朱雀门到郭小九身前,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心中暗暗盘算,几次确定之后,郭小九笑得更开心了一些:“应当是很绝望,不如直接死了痛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