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沉默良久,才幽幽地道:“责罚你又有什么用?若是被那小和尚逃了出去,或者他对外胡说八道,慕容氏数百年清誉,今日尽数败于我手,慕容家历代先辈的心血,也因此彻底葬送了。”
“公子爷……”包不同愧疚叫道。
慕容复头也不回伸出手来,叹口气道:“包三哥,我想静静。”
包不同欲言又止,最终却深深一叹,道:“公子爷,我和四弟,再去探探情况。白日里被那小秃驴溜了后,我们就立刻让王家主封了城门,他一定还藏在城中,跑不远的。”
慕容复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如同死了般。
包不同心中沉重,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包不同走出良久,慕容复脸上的表情突然狰狞怨毒起来。
“废物!”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非本公子用人之际,岂能容你活着?”
他心里恨透了向他献计的包不同,害他陷入如此被动局势,一旦找不到那个小和尚,他慕容复必定从此声名狼藉,他还如何广结群雄,图谋大业?
“屋漏偏逢连夜雨,莫非我慕容复当真流年不利,注定一事无成?”回想这两日种种,慕容复悲从心起。
他举头望月,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一道一身灰衣的人影,不知何时就站在院中,正静静看着他,也不知此人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慕容复吃了一惊,顿时汗毛倒竖,他仓啷一声拔剑,自窗口飞身而出,剑指此人沉声喝道:“尊驾是谁?”
灰衣人缓缓从黑魆魆的角落里走出,站在他对面丈余开外,缓缓开口:“大燕国当年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何等英雄,却不料他们的后辈子孙,却是一个只敢躲在房中暗中垂泪的妇人,真是可笑!”
这人声音颇为苍老。
慕容复诸事不顺,本就满心愤懑,闻听此言,顿时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刷!
他剑指灰衣人怒喝道:“你竟敢辱我?真当我慕容复好欺么?”
话音未落,他已一剑刺出。
灰衣人静静等着慕容复这一剑到了跟前,忽然身形一偏,任由这一剑贴胸而过,不等慕容复变招,灰衣人突然伸出一指,点在其剑脊之上。
只听“当”地一声,慕容复只觉虎口发麻,顿时手中一松,长剑竟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他浑身一僵,顿时呆若木鸡,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又是一招!
他只觉练了三十年的武功,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灰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正是匆匆赶来的何邪。
他悠悠道:“慕容氏的家传武功神奇精奥,举世无匹,你却连一点皮毛都没学到,当真是丢尽了祖先的脸。”
“我跟你拼啦!”慕容复再也受不了,一掌向何邪当胸击来,状若疯魔。
这一掌,他赫然毫无保留,只攻不防,空门大开,声势虽浩大,但其实只是想自寻死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