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招降还是投降,初衷都是一样,那就是尽量减少伤亡,以最小代价达成意愿。
若是斩了来使就等于跟对方表明了态度:这事儿没得商量,少废话,战场上用刀子说!
胜者生,败者死,刀子底下见真章。
但这样撕破脸也就代表着直接断了自己的退路,生死之间,只有一方能够退场。
“那这样说,他还是要本帅出去见他了?”
脸上挂着一丝的笑容,他微眯着眼,定定的看着刘安。
心中杀意升腾,但是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心思流转之间,也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点点头。
“也好,我这就去看看他们能猖狂到何种地步。”
…………
城墙上,苏长风看着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影,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他换了衣着装扮,头发也被剃光,面上更是多出了一只毒蝎的纹身,手中也拄着一根黑色盘蛇拐杖,但是苏长风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分明就是青山村的村正刘万里!
“就是你要见本帅?”
女墙之后,李通冷漠的看着站在一百五十步开外的刘万里,声音中蕴藏着几分杀意。
作为一军主帅,说实话,敌军的使者其实是不配让他亲自出来见面的,但是他又想着看看这帮家伙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于是站在了这简易的城墙上。
刘万里低着头,身穿一件黑色长袍,上面绣满了密密麻麻蝎子、毒蛇、蟾蜍、蜈蚣和壁虎的图像,周围缀以金边装饰,在他背后更是背着一个奇怪的竹筒,里面有沙沙的声音传出。
手中的木杖更是古怪,一根黑色的长蛇盘旋而上,蛇头正好被他覆盖到手掌下,两颗绿宝石般的眼睛中似乎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块块细微的鳞片将身躯覆盖,格外逼真。
他身边站着一匹白马,瞳孔显示出微微的绿色,光滑的毛发下掩藏着惨白的皮肤,一根根血色丝线从心脏出迸发,蔓延到周身各处,仿佛是一张蜘蛛织就的大网,将那匹马包裹其中。
“来者可是李通李大帅?”
刘万里抬起头,一双血色的眸子看向女墙之后。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出瞳孔,仿佛是嵌进了两颗红宝石,鲜艳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按照秀念的说法,他只不过是才离开了一个月罢了,身上却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之前的那个形象只是他的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刘万里。
不,说不定连那个名字都是假的!
“正是,你是谁?”
隐藏在头盔之下的面孔微微色变,李通看着这个行为古怪的老人,心中再次提起了一丝警惕。
他的衣着太古怪了,这种形象有些像是南蛮中早已断绝的蛊术师,但是他们不是因为参与华阳皇位争夺被彻底灭绝了吗?
相当初华阳十三任皇帝被调查出来死于蛊祸,一时间和‘蛊’有关的任何东西都是禁忌,华阳城外的乱葬岗上更是不知徘徊着多少冤魂,继承大统的太子更是直接下令将其灭绝,凡是和蛊术师有相似行为的,都可以直接向官府举报,重重有赏。
一时间可谓是人心惶惶,大潮持续了近一年才慢慢平息,原本身份尊贵的蛊术师更是直接成了过街老鼠,不,应该是过街金鼠。
而且就算没有被灭绝,他们也不应该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才是。
“老夫的名字早就忘记了,不过你可以称我为枯骨洞主。”
刘万里,不,现在应该称他为枯骨洞主了。
枯骨洞主摩挲着手中的蛇杖,声音不疾不徐,却清楚地传到了在场几人的耳中。
“久闻李大帅大名,不曾想今日有幸相会,我此次来,只是想劝劝李大帅,无需再做那无谓的抵抗,华阳的崛起势不可挡,阻挡在它身前的都将被这洪流所碾碎。”
李通按在女墙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洞主这个称号并非是普通人可以背负得起的。
所谓洞主,并不是简单地指一洞之主,而是说那人已经可以开府立脉,自成一系。
蛮人养蛊,都是将种种毒虫放置在一个洞里或者某些密闭的容器之中,等到那些毒虫厮杀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再将这只毒虫和其他的容器中最后的那些毒虫放到另外的容器中,如此反复,九次之后剩下的那只虫子才算是真正的蛊虫。
而洞主,也就是取自这容器之意,洞中所居的自然是那个剩下的最强蛊术师。
蛊师的手段千奇百怪,但是都离不了虫子和草药,谁也不知道对面的蛊术师会有什么手段。
“洞主?南蛮现在还有洞主?不是都被灭绝了吗?”
带着嘲讽的语气,李通直接问道,言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
但是这可以称得上是诛心之言的话却并没有激起枯骨洞主的一丝情绪,他轻轻摇头,语速缓慢,语气冷漠。
“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