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守敬气得手指头乱颤,指着刘通骂道,
“你这忘恩负义,辜负君恩的老贼,朕要将你碎尸万段,九族全夷!”
刘通闻言哈哈大笑,
“多谢陛下!臣当年只身来了大宁,享尽荣华富贵,走时还有妻儿相伴,臣此生足矣!”
说罢便一阵猖狂的大笑,满朝文武变色,只却无一人敢跳出来说话,想这刘通老儿权倾朝野之时,在殿上的诸人哪一个没有上门拜见,巴不得能上了刘太尉这艘大船,如今到这情形,摆明了他已是不怕死的疯狗一条,跳出去让他咬上一口,他死了不打紧,自己一家子老老少少都要受连累!
只其余人不敢说话,却有人施施然走了出来,当殿行礼高声道,
“陛下,臣有话说!”
燕守敬一看竟是自家那可恶可恨的堂弟,却是一甩袖子坐回了龙椅之上,
“燕将军有话便讲!”
燕岐晟立在那处眯眼儿瞧了瞧负手而立的刘通,却是高声道,
“陛下,这萧玉刚在我大宁为祸多年,实乃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只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能赎其罪,臣启陛下,这老贼一心尽忠辽人为祸大宁,还想着死后留名,倒不如将他千刀万剐之后扔入乱葬岗之中,对外只称太尉刘通犯下贪污渎职之罪,一家老少发配边军,世代不得回京,子子孙孙都要为大宁戌边杀敌,且专杀辽人!”
此言一出燕守敬听了沉思片刻,
“好!准卿所奏!”
即是这刘老儿一心为辽人从容赴死,便让他的子孙后代为其赎罪,再将他投入乱葬岗中,辽国回不得,大宁容不下,永远做一个孤魂野鬼!
刘通闻言瞠目欲裂,扑上前来便要与燕岐晟拉扯,
“燕岐晟,都是你害老夫,老夫要杀了你!”
若不是你们父子,老夫如何能落到这般田地!
燕岐晟却是冷笑一声,抬脚踹中了他的腹部,刘通立时跌飞出去,他高声喝道,
“殿前侍卫何在?还不将这老儿拖下去!”
当下又高声启奏道,
“陛下,老儿在朝中这么些年来苦心经营,党羽遍布,说不得还有那暗中里通外国之人,臣启陛下必要一查到底,无论何人何职皆不能姑息养奸,如此才可肃清朝野,还大宁朝廷一个清明!”
此时间也容不得燕守敬说个不字,只得点头应允。
有了这一道圣旨,燕氏父子却是借势大展拳脚,先是以兵部之名下了调令,调了燕岐晟回京,出去时乃是下军指挥使,回来已是上四军中神卫军指挥使,都是指挥使只如今的权力却是比前头大了不知多少。
只燕岐晟还需得先回西宁,与韩伏虎将权责交接一番,待得燕守敬下了旨意之后便带着大军星夜兼程回转西宁,待走到了半路之上便有临安传出消息,太尉刘通因贪赃枉法被官家凌迟处死,家中男丁全数充军塞外,遇赦不赦,世代守边,女眷十二岁以上全数充为了官女支,十二岁以下全数打为了奴仆,只却没有牵连刘氏其余族人,也算是没有伤及无辜。
燕岐晟赶路回了西宁,随行还带了一名文官,却是那朝廷委派接任西宁通判周亦舟之职的邹勄。到了西宁府衙之中将吏部的调令一奉,周亦舟接过来一看,立时哈哈大笑拱手行礼,
“邹大人,一路辛苦了!”
邹勄笑道,
“为朝廷办事不敢言辛苦,公事紧急,吏部的公文提到,需得周大人三日之内交托公事,即刻前往临安述职!”
“即是如此,邹大人,请入内堂!”
当下请了师爷与下头众小吏,与那邹勄交待公事,待得三日之后周亦舟便带着家眷赶赴临安,只这位周大人实在运气不济,眼看着要高升了,竟是在坐船之时偶遇风浪,一个不慎摔下了河去,却是尸首都寻不到了!
周亦舟家眷遍寻不着他的尸身,只得报了吏部,得了一笔安家的银子,又带着周亦舟多年的积蓄回了家乡,此事便不再提。
说回燕岐晟回到西宁,那细封延的伤已是养得大好了,燕岐晟见着他却是哈哈大笑,过去揽了他肩头道,
“细封兄,没想到我们现下竟要成连襟,倒也真是不打不相识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