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菜一样的小娘子,撸出来的胳膊细的一掐就断了,就这还“老子”?祈旌弯了弯嘴角,随口道:“袖子快拉下来!像什么样子!”
不是,少年,你怎么跟我爹似的?
唐时玥胡乱把袖子拂下来,一边又拍着他的肩,跟他道:“阿旌,你知道不,其实我本来想叫你把唐时金余下的银两全都偷来的,不过我想了一下,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还是算了。”
祈旌稳稳当当的坐着,由着她凑在他身边叨叨:“而且我想了一下,一下子就把人打死多没意思啊,所以就让他在这种环境里多活几天,每一天都是煎熬,这样才解!气!”
他嗯了一声。
她又道:“唐时金可是奶奶的宝贝疙瘩,这事儿要是奶奶知道了,一定会疯的,我真的有点烦了,等下次她发疯,我一定要抓住机会,把家给分了!”
她离他越来越近,轻轻软软的小身子倚在他肩上,一手还抓着他衣裳,暖暖的呼吸吹在他耳边:“阿旌!阿旌!我好想早点分家啊,等分了家,我就可以买很多好东西了,我要在院子里挖个小池子养鱼,在阿兄门前种一棵桂树,在后头种一架葡萄,等到葡萄熟了,全都……挂在那儿,一串一串紫嘟嘟的,阿旌,你跟阿阳都来吃……”
祈旌睫毛颤了一下,握着鞭子的手僵的像根木头。
他喉间微涩,想喝斥一句好好坐着,却莫名的说不出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终于整个人一咕噜滚了下去,祈旌反应奇速,飞快的伸手一接,她的小脑袋,就直接滚进了他手心里。
好一会儿,祈旌才平着手掌,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小只给托了回来。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的确认,她睡着了……喝了也就三杯酒,演了这么一场大戏,演的时候英明神武,演完了,精神弦儿一松,就醉了。
三杯酒就醉了,真的还只是个小孩儿呢!
他缓缓收臂,把她抱在怀里,进了车厢,小心的把她放在了凳上,想了想,又把她轻轻往里推了一下。
再扬鞭时,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磕碰,她就撞到了哪儿,或者从凳子上滚下来,一边又想着,回头再打到大猎物,就硝制了留下皮毛,到时候铺在车里,可以给她躺躺。
短短的一程路,赶了足有两个时辰,到家的时候户户都飘起了炊烟。
骡车在门口停下,祈旌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掌,又不动声色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这才推门进去,然后就见那小娘子正坐起来,迷迷糊糊的揉着脑袋:“阿旌?我怎么睡着了?”
祈小郎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到你家了,快点下车!”他转身就走了。
唐时玥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弱鸡。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又晕晕的,勉强的爬起来,熬了些粥。正吃着,周娘子就过来了,拿了四个韭合过来,唐时玥不想吃,就给汪氏和小瑶儿分了。
等吃完饭汪氏进了屋,周娘子才在她耳边道:“玥儿,你听说你幺叔的事儿了吗?”
“唐永明?”唐时玥问:“他怎么了?”
周娘子道:“听说他相中的那家人,本来都说好了,聘礼要一百两银子,加上什么金银头面什么的,总得有二三百两银子,结果没想到出了那事儿,银子不凑手,然后女方就说,要唐永明入赘!”
“哦?”唐时玥心说这妹子也是不挑,就不打听打听?这种人渣也要?
周娘子续道:“媒婆来说这事儿,是前两天,就是你们去宗塾那天,孙阿婆骂了好一阵儿,第二天也是在家里摔摔打打,骂街,还骂了你们几句……然后昨天忽然不骂了,我就觉着不对,打听了一下,他们答应了。”
周娘子啧啧了两声:“也不嫌丢人,又不是穷的过不下去,真的叫小儿子入赘了。”
唐时玥倒不觉得意外:“估计是唐永明自己乐意。”
“不能吧?”周娘子诧异道:“他就不嫌丢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