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前看时,就见面前的姑娘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拈住了刀背两侧,便已让这刀稳稳地插在其中岿然不动。
糙汉脸上的横也微颤了一下,便知又是惹上了惹不起的人,有些后悔。
可是他却来不及再后悔,有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脖子顺着肩膀的方向歪下去,整个人被踢翻在地。
拾儿的钩月双刀被葛中离收了起来,放在红玉驮着的行李之中。
她的手上并没有武器,否则摔落在地上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脑袋了。
这一脚的力道已经给他踹懵,耳中蜂鸣声嗡嗡直响,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脚已经迎上。
“大哥!”
糙汉边的两个精壮汉子见这势,也忙冲向前来,虽知不可力敌,却也是替他承了几脚。
葛中离看着这几个人,这样三脚猫的功夫,扛着一把没有开刃的刀,便敢在商道上唬人,到也真是心大。
拾儿抄起一根竹筷,穿过糙汉的手心就将他的左掌钉在了桌板上。
还没等那人喊出疼来,另一根竹筷已经将他的右掌也牢牢钉在上面,鲜血直流。
第三根竹筷已然出手,对准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额上的印堂位。
竹筷似一柄利刃,点穿即毙。
然而却在离他不足半寸的地方,竹筷被径直削断,碎裂成丝。
一柄寒枪已经挡在了她的前,持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葛中离。
“他既已废了一双手,你的气也该出够了。”
葛中离拔出了糙汉手上的两根竹筷,把他丢到那两个跟随他的弟兄边。
“你不是答应了不插手的么?”
“在你伤人命之前,我绝不插手。”
“像他这样恃强凌弱,强抢民女的江湖败类,你也要救?”拾儿原以为他是个见义勇为的正人君子,可却没想到他又开始袒护起这些宵小败类来了。
“没有人有权利去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判官也不行。”
葛中离收起了长枪,转看向那个吃了瘪的壮汉,“更何况,我见他上并无杀气,使的也是未开刃的钝刀,足可见得他从未真正伤过人,故作强横只是为了唬人罢了。虽然做了些打家劫舍欺凌商贩之事,但罪不至死,现在他也尝到了教训,姑娘怎么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虽然他的话并不符合拾儿的行事作风,可是看着他,却也着实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这两个人,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相像,同样的,心怀仁慈。
也不知那个人去了长安,现在怎样了。
“你边的两个兄弟在那种档口却并未弃你而去,足见深义重。只是,你们不得再做这些不义之事了。”葛中离拿起他的手看了看,略微蹙眉,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表,“这……伤及之处为小指端太阳经与少经,这是主掌肾气盛衰之所,咳……咳咳……拾儿姑娘当真是狠辣决绝,做事不留一点余地。你这伤,只怕是后不能再……”
“不能再什么?”
听到主掌肾气盛衰后,这糙汉就已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亟不可待地问了出来。
葛中离面露难色,“呃……这,不太方便说。不过也无妨,你若想痊愈,可去江都判官盟寻一神医,人称鬼医菩提子,他自会救你的命。不过此后,你便留在判官盟当差赎罪吧。规规矩矩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有何不好?”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大……大侠是判官盟的人?”
“正是。”
“可……可我们听说,判官盟中全部都是英雄义士。那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收留我们这样的亡命之徒?”糙汉的眼神瞬间从惧怕变成了敬畏。
判官盟中的人,和他们做过的事,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便像他们这样的人听到判官盟的名号,也无不心悦诚服抱拳称快。
“海纳百川,万流归宗。天下之大,自会有所有人的容之处。判官盟,本就是走投无路之人得以新生的地方。你们到了江都,找到带着昆仑奴面具的人,跟他们说红烧狮子头,他们自会带你去见菩提子的。”
“红……红烧狮子头?”
“对,切记,一定得是红烧狮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