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特别清晰,子弹,在一点点的从肩头退出来。
这点疼痛关系不大。医疗环境最差的时候,没麻醉跟专业工具,取子弹也必须为之。
比起来那种生生把肉割掉的钝痛,此刻无疑是天堂。
主刀大夫是个女人,叫涂静敏,枪伤方面的专家。所有受到枪伤的公职人员以及罪犯,大多是她亲手帮忙处理。
本该心无杂念。
可注意到男人裸着的上身,纵横交错的伤疤之外,仍眼神惊奇。
有些伤口在越来越发达的医疗救治下,已经淡到看不清楚,但却是存在过的。
以她的眼力来看,或划痕,或刀痕,或枪伤,泾渭分明。
其中正在手术的右肩其它部位就有一处已经愈合的枪伤,她不免琢磨,这人经历过什么,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因为就算是被枪支击打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也必然不容掉以轻心。
被击中腿部,截肢,甚至丧命者不在少数。
奇怪着,却也牢记入院之时,院长的刻意安排,全神贯注。
整整两个小时,取弹,清创之后,步入缝合包扎的后续工作。
这本该是护士或者助手的工作,涂静敏却亲自为之,生怕出现任何差池。
凌晨,悄然而过。
涂静敏熟练将他肩头进行最后固定以后,舒了口气。
这人身体素质优于常人许多,只要确定术后没有感染之类的其它负面状况,应该是没意外了。
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渍,涂静敏摆了摆手。
有助理麻利收拾准备,推着韩东前往监护室。
韩东眼睛已经能够睁开,在被推出去之时,见到了夏梦,皮文彬,欧阳敏等人。
夏梦明知道他没什么大碍,仍再度红了眼眶,跟着车子,悄无声息抓住了韩东另一只手。
韩东不敢去看她,故作乏累,闭目养神。
感动她的关心,也无形恐惧。
怕一切又是一场镜花水月,过了情绪波动期,恢复如初。
他不敢再轻易掉进这个旋涡里面。
结婚的那几个月,来自心理上的屈辱,妥协,记忆犹新。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无非出于感激而已。
最不想要的恰恰就是夏梦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