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她才发现不对,连忙用手捂着嘴,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李丽晗,放小了声音:“可还好?”
想不到这个小娘子与自己只是一面之缘,却如此担心自己,李丽晗笑了起来,目光里柔软许多,点了点头:“我还好,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张柏娘憨憨地笑了起来,也跟着点头:“我就知道殿下必然不会有事的。”
在她心里,李丽晗可厉害着呢,不但不怕李如歆、侯玉珍她们,就连在那个平乐公主跟前也是半点不惧的,怎么可能被伤到。
李丽晗瞧了瞧她身旁:“你不是跟着魏国公夫人来的,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张柏娘也不管什么身份规矩了,拉着她往花圃里走去:“我阿娘去见大兄了,大兄就在外殿用庆功宴呢,阿娘说已经快两年不曾见过他了,想得厉害。”
李丽晗点点头,今日的庆功宴分作两处,一处是两仪殿大殿里,都是勋贵宗室和四品以上臣工,一处在外殿,是此次西征中有功的将士。
张柏娘说着话,却在东张西望,倒像是在寻人。
李丽晗左右看了看,不明白:“你在看什么?”
“我瞧见那位太常少卿薛家郎君也出了殿来,明明是往这边来了,难道不曾来这里?”
李丽晗一时哭笑不得,原来是犯了花痴来看郎君了,她故意板着脸:“你究竟是担心我,还是想看薛家郎君?”
张柏娘嘿嘿笑着,讨好地甩了甩她的手:“殿下,我自然是担心你,只是方才恰巧瞧见薛家郎君走了过来,想着能看一看也是好的,你不知道,方才他进来时我可是看见珍娘她们都是眼睛瞪着都不知道要眨眼了。”
李丽晗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张柏娘真是有趣,明明人家是一片芳心初动,怎么到了她嘴里却成了一个个花痴,若让侯玉珍她们知道了,只怕要气得头顶冒烟,又要欺负她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些话可不能出去说,就算是真的看见了,也不能说出去,知道了吗?”
张柏娘是个憨直单纯的性子,看得出魏国公与夫人对她很是疼爱,国公府里也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所以她全然不知道外边的险恶,行事难免没有顾忌,日后容易为人嫉恨,也容易被人所害,她既然与自己有些缘分,自然是该提醒提醒她。
张柏娘吐了吐舌头,笑着小声道:“我阿娘也说过我,说我不会说话,整日里胡说。”
看着她像个孩童一般的样子,李丽晗心里更软,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样懵懵懂懂,单纯地以为只要自己乖巧顺从就不会受伤害,只可惜是……
她笑着与张柏娘眨眨眼:“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说给别人听。就像她们看那位薛家郎君看得不眨眼,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就偷偷自己笑一笑,可不能说出来让她们知道,不然怕是要恼了你了。”
一旁的木香与丁香听得吓一跳,惊讶地望着自己主子,哪里有这样教人的,不都该是教导温文柔顺,循规蹈矩吗?哪里有这样在心里编排人家的。
偏偏张柏娘还认真地听着,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以后我就在心里笑话她们,不说出来。”
李丽晗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就差没说一句真乖了,带着她在花圃里继续散步。
只是她没发现,她们走过的一处茂密的蔷薇花墙后传来噗嗤一声笑,有人压低嗓音低低声道:“郎君,居然有人看你看得要瞪出眼珠子来了,可是真的?”
然而,他唤的那位郎君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片刻之后,才传来淡淡的声音:“一会那些酒坛子你一个人扛出宫去。”
那个说话的声音顿时哀嚎一声,却也不敢大声,小声嘟囔着:“这话又不是我说的,郎君为何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