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与哀伤:“是呀,我这身子好一阵歹一阵,说不好什么时候……”
李丽晗心惊胆战,她就怕皇后又会如从前那样萎靡不振,正要开口说话,那边临阳长公主已经先开了口:“我从前就说,你这病就是多想多虑惹来的,眼瞧着太子妃都要给你添皇孙了,你还在伤春悲秋什么,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何必放在心里折磨自己。”
她脸色不大好看,但语气还算缓和:“你这样坏了自己的身子,留下孩子们无人照看,谁又真心可惜你。”
皇后愣了下,好半天才弯了唇角:“也就阿姐你敢这样说。”
临阳长公主让宫婢替她换了茶,才嗤笑一声:“从前我也是这样说,只是那时候你听不进去,现在倒还清醒了许多,知道要打算起来了,总还没有糊涂到家,不然我也不肯入宫来的。”
李丽晗悄悄望着临阳长公主,心里是百般滋味,长公主说的句句都是旁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皇后也肯听,这或许真是好事,至少不会让皇后一个人沉湎于纠结的心思里,能慢慢听进去振作起来再好不过。
“罢了,今日在你这坐了许久了,该回府去安排了,算起来时间也不多了,总该跟他们商量商量才好。”临阳长公主与皇后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转过脸看了看李丽晗,又补了一句:“先前你送的那盆十八学士开得正好,府里那片绿萼也开了,我又懒散好些年,今年既然有喜事,就先让这些小的过去热闹热闹,以后也好能多些走动。”
还不等李丽晗反应过来,皇后已经眼前一亮,欢喜地道:“阿姐答应了?”
临阳长公主又看了一眼李丽晗,才道:“我先瞧瞧再说。”
皇后笑容不减:“好。”
临阳长公主与皇后说话十分亲近,并不拘着规矩身份,但临走时向皇后屈了屈膝,行礼如仪。
皇后也不留她了,笑盈盈吩咐李丽晗:“去送你姑母。”
李丽晗应着,有些忐忑地跟着临阳长公主身后,只是一路上长公主并没有说话,直到下玉阶前,才倏然转头与她说了几句:“你过几日就要去崇文馆了?”
李丽晗不想连并不亲近的姑母也关心着这事,点头道:“是。”
临阳长公主微微蹙眉:“挑了那一府的娘子作伴读?”
李丽晗据实回答:“魏国公府二娘子。”
“魏国公府?”临阳长公主分明是对这个答案很有些惊讶,念了一遍,却又不再多说,转身向玉阶下去了。
李丽晗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了立政殿,心里揣测不定,这位姑母的突然出现,与前一世大不一样了,从前毫不相干的人,现在好像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好像将原本就是谜团的未来更添了几分难以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