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吕崇打断了。
“不用劳烦祁姑娘了,昨日剩的干粮已经是很好的吃食,村里有的人家还吃不上这种东西呢,祁姑娘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就不必再为这些小事费心了。”
祁红一脸的不赞同,她可知道对普通人来说,饭食是很重要的,她们还可以通过修炼提升身体素质,可是普通人就只能从平日的餐食中摄入营养,这半年多来,吕崇眼睁睁的消瘦了许多,她都看在眼里,可是想要帮助他,他却总不接受,祁红感觉很是气恼,穿着绣鞋的小脚在空中踩了踩,赌气似的轻身飞出了厨房。
看着眼前那抹娇小的身影离开,吕崇只觉得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好像又惹她生气了,他还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总是让她不高兴。
机械式的从小米缸里捧出一把米来,用水清洗干净,放进加满水的锅中,想到一会儿还要给她留一些,便又多放了一把米进去,教书挣来的银钱不多,很多人家把孩子送来都是给的粮食,而且大多是粗粮,少数细粮他都存起来,留着给身体不好的母亲吃。
从掉挂在房梁上的篮子里拿出两块儿硬邦邦的干粮,准备等锅开后放进去蒸一蒸,粗粮制成的饼子即便是刚蒸出来的那会儿味道也不好,又硬又糙,难以下咽,以前都是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种东西,就连府中的下人,也从未吃过这种粮食。
吕崇坐在灶台前的小凳子上,想起曾经的过往,神情有些恍惚,他知道祁红可以给他找来很多味道可口的饭食,但是他不能总是依靠她,他必须靠着自己的本事活下去。并不是尊严的问题,而是经过这次劫难,吕崇发现人不能依靠别人活着,只有靠自己才能更安心。他是真的很害怕,若是习惯了向祁姑娘讨要东西的生活后,他会变得连自己都看不起。
如今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应该更加安于贫困才行,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今后该如何生活。
从旁边的柴火垛里拿出一根树枝塞进灶膛里,红色的火焰瞬间舔舐了过来,吓得他赶忙缩回手去,曾经那一晚的大火,让他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想要克服这种感觉,真的还需要一些时间。
曾经那双只会舞文弄墨的双手,如今已经遍布伤疤,劈柴,担水,烧火,这些粗活做下来让他的双手再也不如以前那般细腻白皙,但是却让他真正握住了生活的脉动,只有这样为了生存努力工作,才让他感觉不那么迷茫。
这种做法或许很傻气,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有这样辛苦的磨练,才能让他心里的郁气平复下来,让他能平心静气的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生活磨圆了他的棱角,让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便得更加沉稳,更加坚定。
这是他必须自己走过的磨炼,其他人都帮不了他。
灶堂里的火苗沿着树枝烧了出来,将周围都映成了暖橙色,吕崇拿起一段木材,把那着火的树枝往里推了推,脑中不由得想起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红衣小姑娘,陪着他走过无忧无虑的童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和那段黑暗又迷茫的时光,好像自己的生命中,总是有那个红色的小身影陪在一旁,她就像一条红线,穿起了自己的过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不曾缺席。
“今天还是惹她生气了,要不就给她画一幅画作赔罪吧,他好像很喜欢海棠树呢,可惜这里没有。”
也许度过那份苦难的日子,生活就会逐渐变好吧,吕崇一家人的日子终于好了起来,吕士夫妇虽然不经常出来走动,但是村里人还是对他们家还是恭敬,真的很难想象,生活在这种山区的人对有学问的人是多么羡慕,吕崇在这里体会到了人们对知识的渴望,对改变命运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