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水强见情况不对,只好拿着自己的三百两银子,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祝启室背着金条,骑着龚继昌送的乌骓马,出了院子,一路狂奔,往岩堤坝方向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出了蒋家村子,才看到了推着火炮、缓缓行进的“精毅营”士兵。
火炮队长戴大牛见有人催马过来了,他是认识祝启室的,赶紧跑到了龚继昌的马头前:“将军,祝家大院的东来了。”
“嗯。兄弟们,原地休息。”龚继昌勒住马头,令全体将士停住了。
龚继昌下了马,行走到了姑父的马头前,恭恭敬敬地给祝启室行礼:“侄儿龚老学见过姑父。”
祝启室二话不说,提着马鞭对着的头部就打了过来:“路过我家,门都不进,你还认识我老头子啊?”
马鞭重重地落在了龚继昌的肩膀上,龚继昌的手下立马举着火枪瞄准了祝启室:“老头,你不要命了,我们将军也敢打!”
龚继昌抓着马鞭,喝道:“你们都把枪给我放下!”
“将军,这老头是个疯子——”一个侍卫叫道。
“都把枪给我放下……他是我姑父。”龚继昌说道。
几个士兵这才放下枪来,围在了龚继昌的身边。
“都到一边去吧,兄弟们。”龚继昌挥挥手,让士兵们退下了。
“老学,听我的话,立马和我回祝家坊去。”祝启室将马鞭一丢,跳下了马背。
“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言一句六月寒。我的老婆孩子都回白水村了,我回祝家坊去做什么?”龚继昌苦笑着说。
“这……”一句话说得祝启室哑口无言。
是呀,龚继昌的家眷都回白水村去了,再回去祝家大院又有什么脸面呢?覆水难收,本来高高兴兴地想给姑妈一个惊喜,却被姑妈骂走了,这是何等的悲催。
“姑父,你这一马鞭下来,我龚老学记住了。我欠祝家的银子,以后我回一次性赔清的。”龚继昌继续说道。
“老学,你姑妈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祝启室将那包金条塞到了龚继昌的手里。
“不说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恩情,我龚老学没齿难忘。”龚继昌将金条放在地上,突然双膝跪地,给祝启室磕头三下,然后站了起来。
“老学,你这是要干嘛?”祝启室一时糊涂了。
“上跪苍天,下跪父母,没有姑父就没有我的今天。老学年少无知,让姑父操碎了心……树大分叉,儿大分家。我也该有自己的家了。对不住了,姑父。”说完,龚继昌就回到了队伍的前头,对着精毅营将士喊道:“传我口令,竖起蓝旗,继续开拔——”
“是,将军。”传令兵抱拳道。
于是乎,龚继昌带着部队,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进了。祝启室此刻已经知道自己的老婆大大地伤害了龚继昌的自尊心,龚继昌去意已决,再挽留他,也没有用……
姑妈龚兰屏以衣着看人,因为姑妈的冷眼相向、恶语毒咒,让龚继昌很是生气。从这以后,龚继昌在征战贵茅郡的五年间,其中军务闲暇之余,回到家乡几次,他都负气没有去祝家大院走动。
回到白水村,龚继昌将部队驻扎在了龚家祠堂内。一到自己的老屋场,夫人冯娇儿在门口低头做针线活,而女儿孟婷贼则在斗蛐蛐,很认真的样子。
龚继昌一身不吭声走到了孟婷的身边,站了许久,女儿才回头看到了一身戎装的龚继昌。
“爹——”女儿跳着扑倒了龚继昌的怀里,“娘,爹回来了——”
“哦。”冯娇儿抬起头来,并不惊讶。
“当家的……”龚继昌抱着女儿,走进了破败不堪的院子。院里面到处长满了青苔,墙上的爬山虎蓬蓬勃勃的,都到了墙头上去了。老屋场十几年没有人住,都成了杂草疯长之地了。
“昌遇,你还没有吃饭吧?”冯娇儿在龚继昌的战袍拍打了一下尘土。
“没有。”龚继昌在昏暗的厅屋里坐了下来。
“那我去给你做饭吧……”冯娇儿将手中的针线放在桌上。
“好吧。”龚继昌点点头,“对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多月了。”冯娇儿微微一笑。
“找到冯福没有啊?”龚继昌问道。
“找不到了,或许真的是死于乱军之中了,唉……”冯娇儿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