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钧如命两个侍女扶住香洛,急匆匆地奔上前去,见严修和孔懿都是安然无恙,他方才放下了心思。两人救出的果然是仪嘉,尽管一息尚存,但仪嘉吸了过多的浓烟,又是受了火毒,一时半会并未清醒过来,饶是如此,香洛仍旧喜极而泣,抱着仪嘉的躯体哭个不停。
火势也惊动了洛都令尹,一个时辰之后,大队甲士前来帮助扑灭了火势,善后工作足足进行了一夜,这一次,练钧如等人彻夜无眠。好容易等到大夫确定仪嘉的伤势没有大碍,练钧如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后花园。此时,旭日早已冲破了地平线,然后练钧如却觉得身上依旧一片冰冷,严修虽然语焉不详,他却听出了其中真意,似乎,那一场冲天大火是人为而并非意外。
“钧如,那位全公子来了。”尽管知道练钧如心绪不佳,但严修还是不敢耽误这种正事,“看他的阵仗,应该是来劝慰你的成分居多。夏国这么多大臣之中,就是他来的最早,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观风色。”
练钧如苦笑一声,旋即点点头道:“你就请他到这里来吧,府里到处都是焦味,闻着刺鼻得很。再说了,那些仆役仍在清理废墟,就不用让那位全公子到清华别院去了,省得他心生怀疑,到时候又说出一些不得了的话。”
闵西全却识相得很,见面安慰了几句之后,竟是只字不提失火原因。“这秋高气爽的时候也容易失火,今次殿下洪福齐天,所以只是伤了屋子,也幸好董如夫人未曾有什么大闪失。对了,殿下若是不喜此地,我可以向父侯禀报一声,为殿下另行更换居处,不知您意下如何?”
练钧如先是一怔,随即便摇头道:“全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一次祝融肆虐就要搬迁,未免惊动太广。全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这一场大火足足折腾了令尹府和城卫府一夜,又让你一大清早赶来,着实让我过意不去。”他见闵西全含笑推辞,便岔开了话题,“全公子今日前来,可是还有什么要事?”
“哪里有什么要事,我不过归国一年,政务上头也未曾经手,父侯体谅我学识鄙陋,所以准我在不少朝中重臣那里学习了解一番而已。”闵西全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丝毫不见乃兄迫不及待的样子,“在华都时,我虽然和殿下素不相识,但如今却是一见如故,更为难得的是,殿下未曾因为我是父侯庶子而加以轻视,这就令我很是满足了。”
练钧如一句句品味着闵西全看似不经意的话语,渐渐听出了一丝深意。“全公子不用妄自菲薄,自古列国国君都是多子之人,你当年自请入质中州,足可见友爱兄弟之心,只凭这一点,将来便必定能够大放异彩。”他陡地想起霍玉书清秀的面容,不禁试探地问道,“不过,我闻听你和原公子似乎都中意霍小姐,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闵西全始终镇定自若的面庞终于出现了一丁点异样,不知是真的难以克制情绪还是蓄意而为,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痛苦。“想不到此事连殿下也知道了,我和霍大人本来没有多少深交,只是在几次请教朝中事务时,无意中见到了霍小姐,一时惊为天人。我虽然也见过不少绝色,却大多是矫揉造作难以相处,唯有霍小姐天性纯良,是我心目中的良配。谁知,大哥竟也是钟情于她!殿下,情之一物乃是世间最难舍弃的,就算我真的想要兄弟和睦,这将来只怕也难以维持局面,再者,霍小姐也对我更有好感,我又能如何?”
练钧如只觉心中酸涩之意更加浓重,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他便渐渐释然了。昨夜的欢宴中,霍弗游未曾提到任何婚约之事,说不定早就有意毁约,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执着过深。他和霍玉书,中间隔着的根本就是千沟万壑,几乎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不仅如此,他如今和霍玉书只见了一面,压根谈不上所谓情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