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不要脸的,又看了一次我的奶!”唐宛如显然非常生气,唾沫星子飞到了我刚刚举起来的汤碗里,于是我尴尬地停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
“这次不错,中气够足,楼下烧开水的老伯也听见了。”顾里眉飞色舞。
“两次!他看了我的奶两次!”唐宛如的愤怒显然影响了她的智商和听觉,顾里刚刚的那句话等于没。
“两次?你的意思是他看见了你的奶、奶?”顾里显然不会罢休。
“看见你外婆!”唐宛如恢复了听觉。
“那有难度,我外婆早就被埋进土里了。”顾里非常镇定,标准的一张注册会计师的脸,“还烧成了灰,你没事别去把她老人家从土里翻出来晾着……”
唐宛如没等顾里完,已经开始了尖叫:“讨厌了啦,人家害怕的!不准讲鬼故事啊!!”
顾里终于被她惹毛了:“你外婆才是鬼故事,你们全家都是鬼故事!还有,你以后在我面前再敢用‘了啦’、‘人家’之类的词,我誓我会把你埋进土里挖都挖不出来。”
我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每天都会生的顾里和唐宛如的舌战,结果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来电人是顾源,我接起来,听到他在电话里:“林萧,顾里和你在一起吗?”
“在啊,我们在第一食堂的偏厅。”
“那你们先别走,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哦。”
挂了电话我告诉顾里是顾源。顾里头,继续和唐宛如讨论奶奶、外婆的事情。
远远地看见顾源走了过来,旁边跟着一个挺拔帅气的年轻伙子。顾源还非常配合地,抬起手钩着他的肩膀。我和南湘都眼睛一亮,燃起熊熊火焰,一瞬间回忆起高中岁月。
顾源从初中起就长得一表人才,而且他有一个特性,就是走在他旁边的人也永远都是同样的一表人才,这似乎成了一个定律。对于我们这样青春期的少女来,实在是太大的刺激。
从高中的时候,他和简溪形影不离就足以明这一。那个时候,我、顾里、南湘、唐宛如,我们四个连同全校的花季少女都在以他们俩为蓝本,勾勒、描绘、编造、幻想、杜撰、企划、谋算着无限缠绵悱恻的同人故事。并且,他们也非常配合地提供着无数可以让我们尖叫或者窒息的素材,比如两人经常交换穿彼此的衣服,甚至贴身的背心都毫不介意,我们脑海里随之而产生的,也是所有腐女惯用的文笔“他的体温覆盖着他的体温”;他们经常买同样的球鞋;他们一个人去排队打饭,另一个人就会坐在座位上看管书包;两个人经常分享同一瓶可乐;简溪周末回家的时候,还会把顾源的衣服带回家洗,因为顾源的家离得太远,不太常回去;甚至经常可以看见顾源在帮简溪整理着衣领……他们就这样一次、两次,三番五次地挑战着我们的承受极限。
最经典的一次,是简溪和顾源在校运动会上的精彩接力,作为4x1oo男子决赛时的最后两棒,他们吸引了比平时更多的关注目光。顾源作为第三棒奋力地冲向前方弯腰背对他(……)等待着的简溪,在快要交接棒的时候,我们班的一个眼镜姑娘不顾一切地冲到人群的最前面,忘我而纵情地放声呐喊:“顾源!快给他!快给他呀!啊!简溪握住!呀!握紧了!握紧了!”
周围的气场在一瞬间凝结了,寂静的空气里诡异地飘动着好多女生此起彼伏心照不宣的喘息声,几秒钟后我和南湘看着前面的一个女的面红耳赤地休克了过去。
从那之后,我们的高中里又多了一个暗语。经常会听见女生堆里突然有人忘我地吼出一句:“握紧了呀!”
最后这场旷日持久的集体意淫被我和顾里亲手给终结掉了,因为我们分别和他们两个开始了甜蜜的交往。为此,我和顾里成为了全校女生的眼中钉。我每天埋低头,混迹在人群里,企图减弱大家的敌意,但是每当简溪靠近我站在我身边、露出整齐的白牙齿对我灿烂微笑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阳极磁铁,牢牢地吸引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阴极的目光。而我就像是在无数面照妖镜笼罩下的妖兽一样,痛不欲生但也痛并快乐着。
那一段时间我觉得有很多女生都悄悄地以我为模型用稻草扎成了人,每天晚上在被窝里反复地用钢针捅来捅去,我甚至担心自己会被那些性格偏激、内心阴郁的女生除之而后快,每每经过学校宿舍前那片低矮的灌木林,我都会心惊胆战,感觉随时都会被拖进树林里被人奸污。
但是顾里显然比我坦荡得多,高三快毕业的时候,她坐在顾源的大腿上吃午饭,在用勺子往顾源嘴里喂饭的同时,顺口潇洒地对着走过去的年级主任打了声招呼。年级主任隔天就请了个病假,之后一蹶不振,看见顾里就绕路走。
我从回忆里脱身出来,看见顾里回过头,冲走过来的顾源和他的朋友挥了挥手,招呼他们过来。顾里刚转身,就看见唐宛如满脸涨红,像要爆炸一样地对她吼了一声:“不要脸!”顾里正在疑惑,刚想问为什么对自己的男朋友招手就不要脸了,就现唐宛如的目光穿过自己,笔直而锐利地射向了自己身后。
顾里再转过头,看见顾源拍拍身边那个面红耳赤的朋友,指着唐宛如问道:“卫海,你是不是偷了她的钱包啊?”
然后我和南湘就同时出了一声抑扬顿挫的“啊~”来。
我们的生活简直太璀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