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转过头来,是一张非常精致而好看的脸,睫毛刷得又浓又密,黑色的烟熏妆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动人。她看了看顾源,笑了:“弟弟,别搞得像拍台湾偶像剧一样啊,这套把戏留着去表演给你学校的妹妹们看吧,一定吃香。姐姐这儿忙呢,乖。”
顾源的表情像吞了个鸡蛋一样。
她提好店员包好的礼服袋,转身离开了。身后店员恭敬地:“kitty姐,代问宫洺先生好。”
顾源和简溪的脸色同时变得特别难看。
kitty把礼服心地平放进黑色轿车宽大的后备厢里,拉开门坐了进去。她翻开手上的工作记录,看了看,然后对司机:“现在送我去外滩16号,我去拿鞋子。之后送我去香格里拉,在那里把晚宴的菜单拿回来之后,去新天地,然后你再把我送回会展中心的彩排现场。务必十二半之前把我送回去。”
司机在前面轻蔑地:“姐,你以为我开的是飞机啊。”
kitty拿出手机短信,头都没有抬,非常无所谓地对他:“随便你,反正送不到的话我就会被fire,但是在我被fire之前,我应该会争取让你也被fire。”
司机一脚油门刷地蹿了出去。
任何事物的好坏标准,都是建立在对比之上的。
相比较我现在的状况,我真的觉得kitty的工作轻松很多。因为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待在彩排现场手忙脚乱,感觉整个人像是踩着高跷般的弹簧一样跳来跳去。
明天的一场秀是美国一档设计师真人秀的前4名的设计作品展示,有大量的媒体和厂商参加。《m.e》作为承办方,几乎调动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宽阔的秀场里,无论是T型台,还是周围的座椅、走廊上,到处挤满了要么穿着内裤,要么穿着价值连城的高级成衣走来走去的男女模特们。
而我忙着采集每个人的身材尺寸,核对服装的修改细节,调整衣服的大,并且安排他们的午餐。从早上8钟踏进大门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机会上一趟厕所。整个上午我绊倒椅子三次,从T台上摔下来一次,踩到女模特的拖地裙摆两次实话,那个裙摆几乎需要四个结婚的花童才可以展开来,用大头针扎到一个男模的屁股一次被他大声地吼了一句“**”,打翻一杯水在一件西装上一次……所以,当我看见和那些模特同样化着烟熏妆的kttiy走进来的时候,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我一把抓着她的手,都快哭了。
接着一整个下午,我和kitty在会场忙着各种事情。有一次还在厕所听见kitty在隔间打电话的声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死活都要把那个雕塑从门口扛进来,门没那么大?你把门砸了也要扛进来!保安不让你砸门?那你直接砸他啊,客气什么!”
听得我都尿不出来了。
那些模特们对kitty也格外地亲热,对于英文不好的我来,几乎和其中那些金碧眼的妖孽们又瘦又高又漂亮,脸还那么,不是妖孽是什么?怎么不去死!没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在看见kitty在用英文流畅地和他们交流的时候,特别是她和一个法国男模简单地用法语对话了两句之后,我有种想要下跪参拜她的感觉。
终于在下午五多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差不多告一段落。剩下的部分就交给秀导了。秀导是一个台湾女人,个子高高瘦瘦的,却剪了一个板刷头,以前应该也是个模特。我和kitty坐在场边休息,耳边是那个女人对着T台上那些模特的怒吼:“我要的是‘严肃、高贵’的表情,不是‘我妈昨天查出有肺癌’的表情!还有你!你呢,那个穿胸罩的!你脸上那是什么妆?那简直就是一堆屎,你去洗干净了再过来!”
整个现场一副忙碌而又和乐融融的景象。……
我看着身边的kitty,黑色的连身裙、精致的妆容,看上去和她身边这个灰头土脸、穿着牛仔裤和白色套头衫的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实话,我从心里羡慕她。虽然我也希望自己出现在别人面前时永远都是精致的、专业的,但是,每当我想到早上需要提前一个时起床挑衣服、化妆,就什么力气都没有了。“算了算了,牛仔裤和大T恤也不错。”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记得我曾经问过kitty,为什么她和宫洺总是穿着黑色的、看上去又严肃又冷漠的衣服。kitty的回答是:“当你在商业谈判或者沟通的场合,你所需要的气质就是严肃、理智和一的冷酷。而黑色的衣服,就是以这种不尽人情的特,赋予或者增强你的这种气质。当这样冷酷而理性的你,稍微表现出一的温和或者让步的时候,对方都会觉得你做出了非常大的妥协。反之,当你穿得浪漫如同粉红的少女,又或者大红大绿像要去过除夕的话,对方绝对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以前有一个厂商的企划部经理,约宫洺谈事情,结果对方穿得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少女,满身的蕾丝花边和一双破球鞋,宫洺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什么话都没,就站起来走了。”
完这些,kitty回过头对我:“我并不是歧视你的穿着,但还是建议你如果在工作,就尽量得着装稳重些。别怕黑色显得人老,你看宫洺那张脸,就算把他丢到墨水里去,他那张苍白的脸还是嫩得像2o岁的人。”
我觉得kitty得太对了,因为当时我看着一身黑色的她,觉得她真是个大好人。因为她并没有歧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