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鬼越走越兴奋,眼神放着金光,一双手枯燥的手伸着很长,想要努力抓住长生。
这一群鬼落魄潦倒,应该是上了年岁的老鬼,他们依靠的不是谁的魂气存活,而是留着一口气,始终没有咽下去,以至于他们一直存留到现在。
但是这群鬼已经不称之为鬼,而称之为怨灵,比鬼还要恶,是佛祖都无法渡化的,必须立即忏除。
那群怨灵总共十来个,每一个都是男人,而且皆是壮年男子,怨气冲天。
长生觉得这些怨灵有些棘手,转头看看寺庙内早已消失的黑衣人,耳边除了怨灵的嘶吼,好似什么也听不见。
眼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包围着长生,怨灵的嘶吼好似小孩的哭声,细细一听尖锐锋利,刺痛着长生说耳膜。
长生无法动弹,那嘶鸣像一把尖刀,刮蹭着长生的耳朵。
她无法呼吸,出现了晕厥的状态,眼前有无数的星星在转。长生实在难受,捂着耳朵仰头大叫一声。
突然瞬间,仿佛地动山摇,连地上的石头都震了三震。
一股强大的气劲从长生身上喷涌而出,最近的几个怨灵扑倒在地,嘶鸣忽然减少,长生寻着缝隙间睁眼寻找出路。
眼神微微一闪,远处飞来一个白影子,一张熟悉的又陌生的面具出现在眼前。
一只玉箫横在手中,明亮耀眼,他仿佛踏着清风踩着白雪而来,出尘绝艺的气质黯淡了这里落寞的光线。
只见他拿起玉箫,一曲悠扬婉转的箫声跃然而出,似是多年前的眼,似是多年前的梦“红衣展,拜花堂,鸾枕憩,缺一人”。
长生的耳边轻轻回荡着这几句歌声,这是多么悲伤的感觉,长生望着白衣人有些愤怒,有些难过。
她能看见他的眼,似深潭微澜,看不透。却也简单明了,抿着歉意。
长生十分矛盾,身边的怨灵瞬间恢复正常,又推着嚷着朝长生扑来。
长生忍着不适,一跃而起,一只脚扬起,朝着白衣人踢去了一个怨灵。
白衣人手一扬,那怨灵停在半空中,一丝强烈的反斥,围绕着长生的怨灵全部后退了一步。
长生转头看去,只见寺庙中走出一人,欣长的影子拉着非常长,在他身后有一盏昏暗的灯火,将他整个人照得通亮,但是脸颊却背着光,只感觉到那清亮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长生踩在一个怨灵的头顶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跃身而起,飞到了寺庙的房顶上。
风寂莫的吹着,雪淅沥的下着,此处的三人沉默的互相看着。
怨灵还在寻找长生的方向,而他们的嘶吼声在长生耳中却起不了作用。长生知道自白衣人出来,她就听不见噪音了。
他是不是寻仙君?长生一直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风起时,她的发和衣都飘飘逸逸,清浅的白色衣裳在夜空中划过,漫不经心的沉稳让她看起来十分魅惑。
此处的景有些怪异,寺庙屋檐下的男子凌厉的眼神望着白衣人,而白衣人神色自若的看着长生,反观长生收回了莫名其妙的期待,换上了一抹冷笑。
三人的静默让此处更加阴森,怨灵依旧在四处游荡。
长生看了看天色,不怎么想与他们在此消磨时间,便率先开口道“两位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屋檐下的男子忽然动了脚步,往屋外走了走,直到出现在长生的视线里,他才停住脚。
长生低头看着他,直到他露出正脸,长生不小的惊叹了一声。
惊疑道“少卿?”
这人的确是好久不见的秦少卿,长生有些莫名其妙,瞬间想到了什么,便没在讲话。
秦少卿望着长生淡淡一笑,激动而又温润道“生生,我奉命前来收复怨灵,没想到碰见了你!”
长生沉默一刻,淡淡的说道“你在帝京,为什么到北冰来收复怨灵?”
“一月前我在陈家庙被怨灵所伤,幸得玉兰先生相救。伤好之后,仪帝见我闷闷不乐,便下令让我出来走走,我自请愿来北冰大陆收复怨灵。三日前我追到这里居然被困住了......直到刚刚我听见外面的箫声,才察觉这里来了人!”秦少卿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遗憾,最后还嘲笑一声,低头沉默,再也不说话了。
长生也不知在想什么,微眯了眯双眼,不动声色的问道“刚刚进去的黑衣人你看了吗?”
“......黑衣人?”秦少卿漠然一刻,缓缓说道“黑衣人,原来刚刚从我身后闪过的黑影子是人!”片刻的惊喜,之后又愁眉深锁,淡淡的说道“破庙内什么也没有,想必那黑衣人很快就会出来!”
此话刚完,长生似乎听见脚下的房子在震动,还没来得及离开此处,破庙突然被人从房顶突破而出。刚刚长生所站立之地冲出来一个黑影子,并向长生扔去了一颗金色的算盘珠。
金色的珠子瞬间爆炸,巨大的声音响起,长生飞在空中的身子忽然下坠。电光石火之间,白衣人和秦少卿全都冲向长生。
最后白衣人快了秦少卿一步,搂着长生的身子一跃而起,站在了远处的大树上。
长生被他搂着时,瞬间伸出手扯他的面具,面具一脱落,两人平稳地站在树枝上。
此时的秦少卿站在远处默默的望着两人的身影,他沉默着连空气都压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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