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简挺很认可师父的话。
“你不是担心,会无限期地驻地服务吗?简挺,这个担心,纯属多余。据我的判断,汪大洋绝对不会一直让你在那里待着的。你的期限,顶多半年,就是说,最长到观摩会的召开而已。如果时间短的话,不会超出一两个月!”
“啊?师父,怎么判断出来的呢?”简挺又是一个意外。
“如果你有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项目就能快速推进,达到派驻服务官的预期目的,有了半年时间,项目进入正常建设轨道,服务官就没必要驻地督导了,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考察也自然结束了嘛。而如果你表现平平,项目无法推进,遇到的都是‘重大难题’,三天两头让汪大洋‘定夺’,那么,还要这个服务官去干什么呢?而且,刚才咱也分析了项目对汪大洋的重要性,他能这么一直赌下去吗?不会的,仅仅半年,耽搁的都是时间,不会超出一两个月,他会立刻换人的。”
“哦……”简挺大梦方醒。
“既然汪大洋赌不起,他会随便派人吗?临阵换将,兵之大忌啊,那是万不得已的下策。看来,派你去,既是重大考验,也是莫大的信任。简挺啊,说啥也别去了个把月,就给打卷回来了,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回到市委办,也绝不会受到重用的,我的托付,也就成了泡影啊。”
师父看问题,真是洞若观火,不服不行。
简挺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师父,我明白了。”
马又腾接着说:“杜仁伟的那句话说得没错,年轻人,丰富阅历,才能增长见识,增长才干。乡村和城市不同,也是个广阔天地,同样可以大有作为嘛。”
“嗯,师父,我记住了。”
“再退一步,从最坏处着想,这即便是汪大洋对你的一种冷落,是你所谓的打入冷宫,也未必是坏事。”
“噢?”简挺讶然。
“有句诗云:庸夫总欲平平过,实境偏偏曲曲程。谁都想一帆风顺,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简挺,其实,不仅仅是在开导你,我也是在表露自己的心迹。这么多年来,面对王智化的百般打压,我也有过失落,有过彷徨,有过沮丧,可是,究竟是什么支撑着我,百折而不挠,成为打不死的小强,要与他死磕到底呢?”
简挺看向师父坚毅的面孔,说:“信念!”
“对,信念比黄金更珍贵!”马又腾语调铿锵,接着说,“简挺,即便此行是打入冷宫,逆境能吞噬弱者,但更能造就强者。竹石,之所以坚韧,是它经历了风雨雷电的千磨万击;美玉,之所以比沙石更坚硬,是它在地壳运动中承受过更大的压力;而金刚石,之所以钻钢如土,是它诞生于几万个大气压和数千度的超高温之中啊。”
师父的一席话,让简挺心潮逐浪,血脉偾张。他不由站起身,说:“师父,我懂了!”
马又腾也站起身,盯着简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既像吟哦,又像是叮嘱,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去吧,简挺,我相信,你会不虚此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