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已经听出了故事的意味,插话说:“那就是说,老郝相当于副处级啦。”
“是啊,可他运气不佳,一直主持到退了休,也没有转正的机会。他刚刚办完退休手续,嘚,这老李也因肝癌离世了。退休前,因为主持工作了一年多,农工委的同志,都说,老郝,你就相当于副处呀,就是老郝自己的心目中,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他退休时级别虽说仍是正科级,但还是享受了副处级的部分待遇。”
欧阳雪问:“待遇区别很大吗?”
“那当然啦。比如吧,农工委召开老干部中秋节座谈会,会上通报工作啥的,副处级以上的老干部,座位前都摆放着桌签,写着本人姓名,而科级的,坐在后排,共用一个名字,叫‘其他老干部’。”
“呵呵,这算什么呀,不过就是个桌签嘛。”欧阳雪不以为然。
“还有啊,比如春节,给老干部发放的米面油,副处级以上的,派人送上门;科级以下的呢,对不起,你得去单位领张票,自己到发放点儿上取。”
“噢,这个区别是不小。”欧阳雪说。
“老郝虽然是正科级,但是,每年的座谈会,尽管他的桌签摆在处级老干部的最后一个,但毕竟还有自己的大名;春节,也享受着‘送上门’的待遇。总之,相当于副处级嘛,这倒也相安无事。”
“是啊,怎么就送了命呢?”欧阳雪问。
“可是,去年,农工委新调去了个办公室主任,是个女同志,很较真的一个人,也不太了解情况。结果,在布置中秋节座谈会会场时,她就让办公室的同志把老郝的桌签去掉了。下属就向她汇报,说人家老郝一直是相当于副处的。新主任一听,训斥说,什么相当于副处?警察就是警察,协警就是协警,协警能相当于警察吗?老郝去开会,找不到自己的桌签,闹了个大红脸,可也没法说。这就憋了一口气。”
“呵呵,气性还不小呢。”欧阳雪被逗乐了。
“他就想着,也可能是办公室的人一时疏忽了吧?看看春节发米面油时,究竟是啥待遇。腊月小年过了,最后等来了让去单位领票的电话。老郝气不过,也没去领票,必须得理论理论。于是,电话就打到了办公室,结果,办公室的同志说,是新来的主任交代的。”
“哎,冤有头债有主,老郝这可是找到出气筒啦。”欧阳雪感叹说。
“就是嘛。老郝就质问这个新主任,为啥不萧规曹随呢?这个女同志给老郝顺顺气,说两句好话,其实也就过去了。可她不是爱较真嘛,就说,怎么能相当于呢?老郝,拿我家儿子为例吧,今年高考,倒是过了一本线,可是,这个分数,上不了。最后,只好选了个二本学校的优势专业。我爱人说,这也相当于上了一本。一本就是一本,二本就是二本嘛,怎么能相当于呢?”
“哎呀,这个办公室主任,也够奇葩了。”欧阳雪笑着说。
“老郝一听,愣怔了老半天。不算副处也就罢了,还举了个这例子,不相当于骂我是你儿子吗?这一口气没上来,他已经装了两个支架的心脏开始绞痛,眼前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恰恰,打电话这会儿,家里也没别人,等家人回来时,已经没气了……”
欧阳雪听罢,大发感慨说:“看来,凡事不能太较真呀。”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头,又说:“哇塞!话题被你绕的这么远。今天我还真的需要较较真,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有没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