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滚烫的心那暖得这钢枪热”,你想起那些年就想起的这句歌词,那闪着寒光幽蓝冰冷的钢枪握在手里如炭火般在燃烧,你感到那钢枪是冷彻心扉的,暖热它的只是豪情……
你靠坐在几米深的靶壕里,脚下是积了清亮亮的雨水和踩起的泥泞。嗒嗒嗒……枪响了。子弹噗噗啾啾的没在了坡上,坡草被打冒了青烟,碎了的红壤噼噼啪啪劈头盖脸地打你。你想,假如是战场,假如一声令下,你会义无反顾的越出壕沟向前冲锋,那时,密集的子弹就扑簌簌穿透你厚实的胸膛,你雄壮的倒地,永远地拥抱了这片红土……你跃出了壕沟,满坡是疏松的土壤,像刚翻起的新地,打劈了的弹头露着铅芯。
好多年了,这样的梦境总缠绕着你。在梦里,你觉得很真实,真实得令你怀疑。
你带领小队穿插,在一片植被茂密的矮岗前你抬手停止了前进。那时炙热的太阳蒸起了沤人的热气,你展开了地图,这时列兵奥的叫了一声,大家唰的就警觉了起来。你说,怎么啦!?蛇。一条大蛇。那蛇箭一样穿草而过,如刮了一股犁沟般的疾风。
你们包围了那栋房。机枪手到位,狙击手到位,催泪弹的拉环已套在了手指上。这是演习、梦,还是真实?你拿过狙击枪往外瞄,一张身影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你一愣,那披肩的长发被风轻柔的撩着……你哦了一声。怎么啦?!身高马大的江参谋一把夺过了枪顺着你的方位瞄。是橱窗模特,别分神!江参谋命令道,手枪枪套上几颗子弹明晃晃的耀眼。当你们破门而入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了过来。你说,不许动!你抬起枪口扣了扳机。嗒嗒嗒……子弹在天花板上打出了北斗样的弹坑。吴俊龙早已一枪托打了过去,那人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击,失重般迎面倒地,哐的一闷声伴着弹壳的落地声。那时,你的眼里突然有了慢镜头般的一幕,那人脱落的帽子下是一头乌黑飘柔的长发,那发羽毛般徐徐落下,缓缓覆盖了她早已着地的头脑。你一惊,是个女的!不会……不会……死了吧?
你孔武有力,有着山一般厚实的胸膛。退伍回到西安,你依旧是寸短的头发,暴露着你狭窄的脑袋。冬日的西安冰冷冷的,你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同学们为你接风洗尘,同学们都说,你成了斯瓦辛格了。你不住的翻看部队的照片,那张照片上,你被晒成了酱肉一般红黑的面庞,塞满弹夹的子弹袋束在胸前,卷起的袖口露着肌键分明的小臂,一只握力十足的手稳稳的抓了冲锋枪的护木……你看着你的照片,你看出了你心中的柔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