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Angelina的“钦定男友”,姓胡,名字叫哲腾。他是校长肖启文的外甥,都三十出头了还没讨到个老婆。
胡哲腾的母亲,也就是肖启文的姐姐,叫肖桂英,天天往校长办公室里跑,就是希望肖启文能帮他外甥找个媳妇。
肖桂英常挂在嘴边的一段话就是:
“启文啊,你可不能没有了良心啊!咱妈走的早,咱爸又是个酒罐罐!长兄为父,长姊为母!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你能有今天?你上大学的钱还是我连挣带借抓挖来的,饥荒前几年才还完……”
肖桂英说其他的肖启文都不说话,但每当听到这里,他就把手一摆:
“我的好姐姐哩,你对我的恩情我都记着!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忘!你给我凑钱上大学我也记着,但你啥时候给我喂的吃屎喝尿了?说话要注意分寸……”
其实肖启文这话不空,一直以来他都对他姐家很好。他知道他姐这话是得了便宜卖乖,但也从不点破。
肖启文逢年过节的就给肖桂英家送吃的送喝的,平时也常给她姐家钱。小到买种子、化肥、地膜,大到打井、盖房、砌窑,只要肖桂英一开口,肖启文总是有求必应,有时甚至主动给。
而胡哲腾上大学的钱,也都是肖启文资助的。钱给的太勤太多,肖启文的老婆都有意见了,但他依然我行我素,不为所动,尽力而为地给着。
肖启文的父亲还健在,已经年过古稀了,虽然年轻时因为喝酒太凶,脑子有点糊涂了,但身体总体来说还是康健的。
肖启文兄弟姐妹里,也就他和他姐俩管老人。
肖启文平时忙于学校的工作,他爱人黄竹卿也在镇政府妇女办上班。由于是双职工,肖启文夫妻俩没办法照顾老人,只好把老父亲托付给肖桂英家。
虽然肖启文给肖桂英的这些钱中,有一部分是用来赡养他老父亲的,但老人家没灾没病的,酒也喝不了了,能花几个钱?大部分钱都被肖桂英干捞了,几年下来,这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旁的不说,这钱够他肖启文再上十几次大学了!当然,账肯定是不能这么算的。
听肖启文这么一说,肖桂英就恼了。她没有反应过来她弟弟话里的意思,也没意识到自己措辞的不妥当,以为肖启文烦她了,就又说:
“启文,你这话什么意思?烦我哩?咋?我说错了?要不是我供你上大学,你小子现在还在地里戳扭牛屁股哩,还当校长哩,屁!”
肖启文知道她姐姐没明白他的话,生气了,但他也不辩解,静静地点一支烟抽着,等着她姐姐继续唠叨。
果然,肖桂英虽然把两条胳膊往胸前一抱,脸也别到一边去了,但不过三十秒,就又说开了:
“咋了?你是想让你外甥打光棍呀!老胡家四代单传,想让胡传业绝后呀?你是不是想看老胡家的哈哈笑!”
胡传业是胡哲腾的父亲,也就是肖桂英的丈夫,肖启文的姐夫。
肖启文一直瞧不起他姐夫,更准确地说,是看不惯。
胡传业这人是个懒汉,不事生产。好吃懒做也就罢了,还爱赌钱。
胡传业的父亲胡承嗣在世时,他还有些收敛,但等胡承嗣一死,他就没法没天了。
几年下来,胡传业就把他父亲给他传的一份家业糟蹋光了。
为这,肖桂英没少跟胡传业拼命。这几年要不是肖启文资助,胡家早乱了。
自此以后,胡家的经济命脉也就捏在了肖桂英手里。
其实胡传业的家境原本还是不错的,他父亲胡承嗣当了一辈子村书记,虽然是个九品也算不上的芝麻官,但行政便利加上种地打粮,好歹也是攒下了一份还算丰厚的家当。
胡承嗣就胡传业这一条根,他挣下的一份家业,都是胡传业一个人的,没人跟他抢。
到胡传业这代,老胡家已经是第三代单传了。胡承嗣给儿子起名胡传业,就是希望儿子能把这份家业传下去,家业壮大不壮大的就不说了,总之不要断了香火。
结果谁知道却生了个混账儿子,打小就不学好,偷人打架没个不会的。好不容易高小毕业,再也不念书了。也不地里劳动,也不出门打工,整天在家里胡吃海喝地啃老人,分明就是个讨债鬼!
胡传业到了二十好几了,还没找到个老婆,气的胡承嗣老汉跳脚骂:
“我咋生了你这么个现世宝!早知道这样,老子当时就把怂滋到墙旮旯了!”
胡传业旁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还嘴:
“现世宝也是你日下的么,又不是我来!谁让你当时只顾受活哩……”
一句话没说完,就把胡承嗣老汉呛住了,差点没让胡传业气死!胡老汉脱下鞋要打胡传业:
“把你个鬼子孙!看老子今天不除灭了你……”
但胡传业这活宝腿快,早跑了。胡老汉撵了几撵撵不上,就回来埋怨他老伴儿:
“你看你生的是啥!这是狼么,哪里是人……”
老婆子也是为儿子的婚事焦心,嘴上也不饶人:
“狼也是你的种!当时做啥去了,怨我呀……”
气的老汉三天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