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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远昌取了纸笔,又问另外的三位姨娘,这三位姨娘平日里并不拔尖,长相也一般,又没有子嗣。
宗榕只知道有一个姓张,一个姓黎,另外一个姓李。
这三位姨娘摇了摇头,她们都是宗远昌在任时一些同僚赠的,无依无靠,不跟着宗远昌回顺源也无处可去。
宗远昌提笔写了休书,递给了邱姨娘,他颓败的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只是在做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邱姨娘将休书折好,不去看宗远昌,而是去看宗松。
“松儿,你回了顺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以后能回永安来,一定要来寻娘亲。”
宗松厌恶地扭过头,低声说到,“我的娘亲是李氏。”
众人惊愕地看着宗松,他口中的李氏就是宗夫人,虽然他如今记在了宗夫人的名下,但宗夫人并非是苛刻之人,不会强迫他不认邱姨娘。
邱姨娘颤抖着双唇,转身离开。
出了城,大家顺着官道往南,到了城郊的长亭,两个士兵却拱了拱手,对宗远昌说,“宗大人,小的受皇命只送你们到这儿,这就回去复命了。”
大家都很惊愕,原以为这两个士兵便是解差,要将他们送到顺源才罢。
“这…”宗远昌疑惑地看着他们,但见他们并非玩笑,便不再言语。
“保重。”这两个士兵收了刀枪,转身回了城。
“我们这就…自由了?”宗夫人一脸不可思议。
“那,那我们还去顺源吗?”张姨娘怯怯地开了口。
“去。”宗远昌虽然对席玉权失望透顶,但他骨子里那种忠君的思维已根深蒂固。
日暮西山,大家坐在长亭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大家连午饭都没吃,刘仕进又不许拿干粮炊饼,大家纷纷看向宗远昌。
“走吧!前方有个客栈,大约还有一个时辰能走到。”宗远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一个时辰!几个姨娘已经泫然欲泣了,她们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如何能再走一个时辰?
更何况他们身无分文,连首饰都没有,就算到了客栈,人家给住吗?
“父亲,要不再等等。”宗榕看着宗远昌身上灰色的常服,此刻的他已不是那个一呼百应的权臣了,她害怕他处处碰壁,最后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
宗榕接着便将老太太让她藏了两件首饰的事儿告诉了大家。
“这…老太太的嫁妆可都是登记在册的,万一被刘仕进发现…”宗夫人担心地说。
“老太太说,那两件首饰是当年她自己打的,本来是要留着给我当嫁妆的,后来我进了宫,她又嫌拿不出手,便收在了箱子里。”
宗榕说着便失了眼眶。
大家唉声叹气,谁也没想到宗家如今竟然只能靠着这两件曾经拿不出手的首饰翻身。
“宗伯父!”
一阵马蹄声传来,云无心翻身下了马,对宗远昌行了礼。
“无心!”宗远昌托住了他的手臂,“你来了。”
宗远昌向来偏爱云无心,此刻看着他却突然说不出话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到,“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