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此事是我对不起宗家。”云无心沉声说,“若当时我告诉了宗桦,他就不会…”
“无心…”宗桦颤抖着声音,“都怪我鲁莽坏事,若是我多想一想,就不会…也不会害你丢了官。”
“别说了,这一切都是命。”宗远昌打断了他们,“你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好兄弟,无心做的没错,桦儿做的也没错,都是命。”
这才不是命,这明明是席玉权为了夺宗家的权而设的局!宗榕心里不忿,却也知道他们已经形成了固定思维:没有不是的君王,只有不对的臣子。
“伯父…”
“父亲…”
云无心和宗桦同时开了口。
“无心,回去吧,好好活着。”宗远昌又拍了拍他的肩。
云无心应了,却不知在想着什么,始终皱着眉头。
“小风,”云无心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宗榕,“这是那两件首饰当的银子,当在裴记当铺里,是活当。”
宗榕接过银票,这银票有好几张,每一张的面额都是一百两,她惊讶地看着他,那两件首饰虽然华丽,但并不算贵重,活当不可能当得这么多银子。
云无心轻轻地摇了摇头,宗榕只得将溜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定然是云无心自己添了钱。
如今宗家要回顺源,这一路上的吃穿嚼用都得靠这些钱,她不能因为所谓的尊严而让老母病兄挨饿受冻,就当借他的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还。
“谢谢。”她福了福身,真心实意地说。
“小风,”云无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说到,“等我。”
宗榕惊讶地看着他,他还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一瞬间她以为她听错了。
云无心又与大家一一告别,在宗远昌的催促下上了马。
“走吧!”宗远昌抬头看了一眼永安城的城墙,大步向南走去。
众人互相搀扶跟着宗远昌往前走去,因为有了云无心给的银子,心里倒也有了一些底气。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进了向家镇,这向家镇因为离永安城不远,许多错过进城时间的人通常在这里住宿,故而这里的客栈林立,酒肆茶馆也多。
宗刚原来经常出门办事,带着大家直接到毛记客栈。
大家随便吃了碗面,便休息了。
宗榕躺在床上,想着到了顺源以后该怎么办,自己能做些什么。一会又想着,席玉权为什么不让解差押着他们回顺源,而是出了永安城就让他们自己回去了。
宗榕越想越睡不着,直到宗夫人说,“榕儿,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因为要省钱的缘故,宗榕便和宗夫人住在了一间房,母女二人已多年未有如此亲密,倒令宗榕有些不习惯。
“是。”宗榕听着宗夫人平稳的呼吸,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宗夫人出生金陵李氏,虽然不是世家大族,但其父经商有道,算得上金陵首屈一指的大户,而她的弟弟李忠如今是宿州知府,虽然只是从四品,但为人清廉,将宿州治理得妥妥贴贴,很得民心。
因此,宗夫人从小便不怎么管事,嫁给了宗远昌后也不管事,就连主持中馈都是这几年老太太身体不好了才交给她的。
因此她养成了乐观单纯的性格,口头禅便是,“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宗榕很是羡慕她的无忧无虑,不像自己,明明和宗家并没有多少关系,此刻却还是不由得思考未来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