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闻言,吃了一惊,沉默片刻,问道:“我家夫人情况如何?”
郑泉答道:“孙夫人伤心欲绝,多次哭晕在灵前。因其守灵,无法照顾刘继公子,故而我家主公将公子接入府中,交由步夫人代养几日。还请刘将军放心,小公子在江东一切都好。”
刘贤闻言,喝道:“孙权这是在威胁我吗?”
郑泉拱手道:“不敢!近来刘将军调兵遣将,不断加强浔阳、下雉、蕲春、新淦等地兵力。刘将军之心,路人皆知。将军对我江东如此步步紧逼,怎能反说是我江东威胁将军?”
刘贤冷笑道:“孙权劫走我儿子,难道我不该讨伐他?”
郑泉道:“我家主公乃小公子的舅舅,舅舅想念外甥,接过去住几日又有什么打紧?况且孙夫人如今就在江东,夫人在这外孙回家省亲,探望外婆,也是人之常情。刘将军如此在意,反倒显得小气了!”
刘贤闻言气极而笑:“孙权劫走我儿子,我还不该问罪?郑先生还真是牙尖嘴利啊!如今吴老夫人病故,省亲之说自然也就站不住脚了。既然如此,孙权何时放回孙夫人母子?”
郑泉道:“江东乃孙夫人娘家,孙夫人母子随时都能自由来去,我家主公身为兄长,岂会阻拦?不过孙夫人生母过世,自愿带着小公子为母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当自行返回荆州。”
刘贤冷笑一下,道:“出嫁之女哪有守孝三年的道理?在家素服哀思,逢节祭拜也就是了。孙家男丁众多,何必非要拘着一介女子?”
郑泉叹道:“刘将军误会了,是孙夫人自愿守孝的。夫人有书信在此,还请刘将军过目。”
刘贤闻言,接过书信,见其中有一段写道:“母亲弥留之际,把臂苦劝,要我以孙氏基业为念,留在江东,以保孙刘两家再不起刀兵。言辞恳切,句句泣血。慈母遗命,不敢有违。两难之间,死者为大。故我只得暂收相思之情,行守孝之行,以慰母亲在天之灵。望夫君体谅!此举虽不负孙氏,却有负夫君。自今以后,羞见荆州人物也!夫君也不必以我为念,倘荆州兵东进,我不恨夫君。”
看了书信,刘贤默然,长叹一声,对郑泉冷笑道:“孙权果然是枭雄心性,真狠啊!你回去告诉孙权,就说这一次他赢了。我看在过世的吴太夫人,以及我家夫人面上,此次就不讨伐江东了。不过也请他不要得意,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叫他好自为之。”
郑泉闻言,拱手道:“刘将军的话我记下了,一定回去转告我家主公。”
刘贤点了点头,又道:“我不日也将前往浔阳,临江设祭,遥拜吴老夫人。还请你回去再告孙权一声,请他不要紧张。”
郑泉点头,当下拜别刘贤,自返回江东去了。
待其走后,刘贤再次看了看孙尚香的书信,又叹了口气,起身回到后堂,与祝融等人温存了一阵之后,又辞别了黄老夫人,最后才又回到前堂,领着三卫亲兵,带着行军长史赖恭、司马费诗、参军陆逊、程祁、仓槽掾刘彦等人,一路乘船来到浔阳,与庞统会合。
庞统见刘贤仅只领着亲兵到来,而未带大军,有些不解。当日二人独处之时,便即询问。
刘贤沉默片刻,道:“因江东吴老夫人逝去,孙权在治丧期间,故而我欲暂缓进攻江东。”
庞统皱眉道:“虽古有礼不伐丧之说,但主公行事,何时变得这么迂腐了?如今刘备进攻汉中,志在必得,曹操不久之后定会率领中原主力前去增援。不趁此时歼灭江东,等到汉中之战分出胜负,曹操腾出手来,必会干预我军与江东的战事。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刘贤沉默片刻,道:“我们原本的打算,东线各军虽然声势浩大,但只是牵制孙权主力,海路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但现在沿海的海图虽然已经画出来了,战船也打造完毕,但新船未经试航,将士们对船只性能也不熟悉,逆风航行的技巧还掌握的不是很熟练。此时勉强出发,数千里海路,茫茫大海,很容易发生事故。再等些时候,也是好的。”
庞统盯着刘贤道:“以我估计,刘备在一年半载之内便能击退曹军,拿下汉中。若是错过了这段时间,我军心无旁骛夺取江东的时机可就过去了。主公打算何时出兵?”
刘贤沉吟片刻,道:“海军要熟悉新船性能,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勉强做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便在三个月后再出兵吧。”
庞统盘算了一下,点头道:“三个月,那时候曹操估计已经率领主力去增援汉中了,时机倒是也可以。但是主公,此次定下时间可就千万别再更改了,以免将士们无所适从之下,反倒折损了决战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