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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鸟(长篇小说)第八章?随缘?第4节
本周就是度日如年。
尽管上班忙碌,但却不能驱赶心里的事。
上班用电脑登微信时,方才见到毛人星期日的微信留言。他说他正在处理重要事情,不方便接我电话。
我觉得这托辞未免好笑,他能有多重要的事情,连个电话都不能接?就是不方便接,事后也会回个电话吧,可是他自此后却是石沉大海。唉,摆明了就是怕我这个大包袱就此粘上他而已。
“米华,你这报表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这总数变小了?”领导指着数据表问。
“对不起,我将公式搞错了。”我检查出来后,满脸绯红。
“最近你的状态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女领导瞧瞧我的脸色,不放心地道。
对于领导的关心,我更加心虚,搪塞是睡眠状态不好的原因。这话题倒引起办公室其他同事的共鸣,大家各自说起半夜睡不着的苦痛,就此与领导打哈哈,说手头工作量大,所以这是焦虑引起的失眠症。
大叔倒给我打来了好几通电话。他倒是位细心、体贴的大好人,每回都选定我下班时间通话,而且他的担心他的急切他的关怀,表明了这位好心人心怕我再次寻短见。
“小妹子,有位男士已离婚1年,他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可是他屋母亲好脸面,说戴帽子总好过不穿短裤。”大叔在星期一晚上打来了电话,他追问我的意见。
“行。”我肯定地回复,表示没有意见。
“可是我又有点担心,这男人就是你们年轻人嘴上说的妈宝!他特别听他妈的话,本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可以的,可是他还是按他母亲的要求离婚了。”大叔在电话里叹气,有点犹豫。
“没有什么关系。”我说,心里却在想,这样更好,到时离婚干净利落。
“没关系?你不打算要孩子吗?”他吃惊地问。
“要!”我觉得大叔糊涂了,我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拥有孩子才结婚吗?
“他妈妈就是想要个孩子啊!到时你怎么办?我怕你斗不过这么厉害的婆婆。”大叔比我想得深远。
“可是我想快点结婚啊!”我长叹一声。
大叔在电话里宽慰我,他说先考虑几日没事,他这几日会多走几个地方。
星期二晚上,我坐在床上看照片——就是毛人为我们在溪口乡拍的婚纱照。春花双臂往左往右地挽着阿海与大哥的手臂,那灿烂的笑容特别阴森诡异,感觉她在得胜般向我示威;而黄狗与白狗偏着脑袋张望的天真无邪的眼睛,更让我羞愧难受。我边流泪边心里责怪阿海为什么不将它们同相框一起拿走?。
“小妹子,可找到户好人家了,他家条件很好的。”大叔在电话那头克制不住喜悦。
“好”我不起劲地答。
“他家因为征地发了财,除了有自建五层楼的房子外,还有补发的拆迁款呢!”
“他也生不出吗?”我心里只往这类型的男人身上想,因为只有不得已的他们才会去顶个大帽子。
“没有,这小子是被自己的要求拖累的,他要求对方必须有文化有单位!他家以前家境也不咋的,尽管他母亲四处活动,可没有谁愿意嫁一穷小子,何况这穷小子还这么名堂。他现在虽然是暴发户了,可是年纪也不小了,他母亲心里急得很,可拿自己的小祖宗无可奈何。”大叔在电话里边说边笑。
“那我就更不合格了。”我应道。
“哈哈,你不知道,他这人有点迂腐,一根筋,与他母亲说,只要符合最初条件而且被他看上的,即使离婚的有拖油瓶的,他一概不在乎。她母亲只有干瞪眼的份,她过于宠溺孩子,哪样事情不顺应着自己的儿子?”大叔说起这一家子就忍不住笑,这家的男人勤劳、善良,老实、内向,特别怕老婆,而女人的厉害小气在当地特别有名气,这也许是她儿子讨不到亲的原因,可这样一位泼辣刁悍的妇女偏巧被自己的儿子拿捏得死死的,所以大叔笑话完毕又点评道,“一物降一物,每个人的定数。”
“大叔,那你的安排是?”我问。
“小妹子,我姓周,你喊我周叔吧,为了不使外人起疑,你告诉我名字吧!”大叔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我俩彼此都还是不知对方的名字的陌生人,不禁觉得好笑。
我一一告诉周叔我的名字,家里的情况,最后又按他的要求告知办公室所在位置。
“好的,米华,我知道了,你周末有空,我们就定周末见面吧。要不你先发张照片来,我先让小伙子看看,只有他瞧上了才有戏!”大叔说。
“没戏就只能请大叔帮大忙了”我叹口气说道,感觉自己挺无赖的,又随手将自己的工作证照拍发过去。
星期三上午正忙着做事,营业部理财经理丹来了电话,“姐,你有位朋友说给你揽储,你抽空陪他去取吧!”
“我朋友?谁啊?揽多少?”我边问边寻思着。
“姐姐,你下来不就知道?是大客户也,200万。”丹急急地说。
这大数字吓我一跳,我心里盘算着应该是有钱的主雄伟。想来他与我成为哥们后,革命友谊上升了。
“丹,为我揽储的朋友在哪?”我没见到大厅里有熟悉的身影,就拉过正在接待客户的丹。
“这儿啊!”丹摊开手掌指向身边的客户,并诧异地望望我,又疑惑地转向他。
这是一张陌生且普通的脸孔,年纪约莫40岁光景,身高与毛人无异,眉心中间的痣倒很有特色。
“我叫史运来,是周叔让我来的,给你完成揽储任务!”来人笑逐颜开,并自我介绍。
“屎运来?”我接过他伸过来的手掌,一时没想起周叔是谁,呆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我傻里傻气地问,“周叔他怎么知道我要完成揽储任务?”
“呵呵,我们都知道银行要揽储!”他笑着说,“我车在外面,我们走吧!”
“我的姐姐,这竞赛任务可以完成了,你还在磨叽什么呀,马上就可以在群里晒单了,还不快点去?”理财经理催促着我。
我在有点迷糊的状态下,已经坐上了屎运来的副驾驶上,然后我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质问他,“为什么要我陪你去取现金?去哪儿呢?”
“我给你揽储,你不去给我数钱吗?”他奇怪地问我。
“收钱数钱我不在行,我喊前台人员带点钞机过去!”我赶忙下车跑去喊丹。
“姐姐,竞赛期间真腾不出人手,请你谅解谅解!”丹指指越来越多的客户,解释着。
“那个屎运来,我现在正在做数据表,你有车也方便,麻烦你自已去家里取钱过来,好吗?”我又返回到车边不好意思地跟这位乐于助人老兄说话。人行规定这数据表必须在中午12点前上交,我确实赶时间。可是又担心客户生气,所以又补充道,“你家离得远吗?我忙完后请你吃中饭,以表谢意。”
“我不去家里取钱!”他明确地答。
我想完了,钻石客户因我不能陪同翻脸了,我可不能得罪这个上帝啊,于是陪着笑脸说,“我赶紧做完事情,今天下午陪你去家取钱,好不?”
“你真好笑,谁家放这么多现金?招贼吗?”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逗我吗?我肚子里叽咕着,却不敢变脸,压着心头的不快问道:“你的钱是存在他其他银行里吗?”
“当然”他还在乐呵着。
我简直要爆炸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引导,说他可以在我行先开户,然后转账过来就可以了。因为员工揽储积极,VIP客户还有三个,所以我交待丹陪同后,又转向了他郑重其事地解释。
“特别感谢你帮忙,我的揽储号为4****,我估计你办完业务正好中午,到时你呼我,我请你客。”见他玩味地盯着我,我又特别强调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君大量,多包涵。”
在他许可下,我上楼去继续着未做完的表格。因为太投入了,我几乎将他忘记了,直到做完手头事情,同事们喊吃饭,我才急匆匆地下楼,寻找这位天降钻石客户的下落。
“姐,他才走10分钟。”丹笑着说,又好奇将头凑过来问“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嗯。”我因为在沉思,就随口应道,反应过来后又急忙纠正说“不是的。”
“鬼才信你呢,看他眼睛围着你打转时的光泽,你还想否认?”丹的眼睛落在我肚子上,并且笑得有点贼。我叹气不再否定,心里却在想,如果他真能当我男友,那我真中了狗屎运。
晚上大叔来了电话,面对我许多的问题,他一个劲地笑。
“米华,他很实诚吧!你得好好地表示感谢哟!”大叔说。
“他可没给我机会,所以周叔,我就先谢谢你啦!”
“星期六你不是休息吗?我们登门拜访,你当面表示你的真诚。”大叔的笑声在电话里头就没有停过。
大叔在话筒里揭开了谜底,他结束通话很久,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原来这史运来就是周二晚上所介绍的对象。这厮看到我工作证照片后,就执意要见真人。大叔想想他亲眼见过最好,但又怕吓着了我,他知道银行人员都是“见钱眼开”的角色,于是建议他打着揽储的名义去会会我。
“我没想到这小子会看中你!这就是缘分啊!”大叔的话语还回荡在耳畔,所以我也在寻思他看中我哪点?我瞧瞧镜中自己苍白的脸,那紧锁的眉头,那大爆牙,那矮小的身材,怎么也彰显不出女性应有的美,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干什么要戴着一顶与众不同帽子。
也许是连日来的焦虑终于得到了放松的缘故,也许是我麻木了心情之故。这天晚上我本想在床上理理我踩屎运的原由,可是奇怪的是,才挨到床上我就入了梦,梦里我一个劲地奔跑,跑得又快又轻松,有时候遇到险境时,没有翅膀的我,也能在离地面二三米处飞腾,然后有惊无险地躲过灾难。奇怪的杂乱无边的梦,预示着什么呢?
星期四下班及时,大早就回到家里,心情稍有好转的我不知母亲已回家了,更没有想到母亲会掀起一场大风暴。
“妹妹,你过来。”才进门,母亲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姆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连忙走过去,扶着拿拐的母亲坐下。
“中午。”母亲脸色阴沉。
“表弟吗,是他送您过来的吗?”我察觉到母亲的脸色布满了暴风雨,无话找话。
母亲点头,然后她那双凌厉的眼睛审视着我,问道:“阿海为什么不来?吹了吗?”
“我们......分手了。”我躲避着母亲的眼睛,嗫嚅地说。
“孩子几个月了?为什么瞒着我?”母亲将拐重重地一跺,声音高亢,愤怒。
“妈,你怎么知道的?”我始料不及地应道。
“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母亲激动地站起来,将手中的拐杖突然掷下我,我本能地一闪,拐重重地落在地上,愤怒的母亲猛扑过来,用巴掌狠狠打我,又用手狠狠地狞我身上的肉。
“我叫你不要脸,我打死你,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啊,我一世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孩子都怀上了,我决不答应你们分手。”母亲下手很重,已经懵了的我由着她打骂。
“阿海,你必须马上娶华儿。”母亲突然起身离开了我,在我还未明白过来时,她已经拨通了电话。
我醒悟过来后急忙抢了她的手机并立即摁断,我不想再度沦落成卑微的乞讨者。
“你这个小娼妇,你真真是我前世的冤家,想气死我啊?你为什么不肯结婚啊,丢人现眼啊,丢人现眼啊。”她抢回手机,准备再打电话。
“妈,你不要找阿海了,他不要孩子了!”我哭了。
“由他不要就不要吗?他自己的孩子他不负责吗?他敢,他必须得负责!”母亲怒吼道。
“他叫我做掉孩子!”我哭得更加伤心了。
“没良心的坏东西,我还治不了他啦?我们找他单位领导去!”母亲飞快地拾起拐杖,撑着拐往门口走去。我忙抱着母亲的双腿,不放她出去。
“妈妈,太丑人了,你别去找,孩子不是他的。”我没法制止她的愤怒,又怕她去找阿海的麻烦,只得哭泣着违心地说出假话。这个曾经向大叔编造过的假故事,我为了让它逼真些,又丰盈些内容,我的目的就是断了母亲对阿海的纠缠。
“姆妈,这世上没有男人愿意戴绿帽子的,你女儿就是命苦,被坏人污辱,还留下孽种,阿海不愿意,毛人也不愿意。”我哭泣着却听不到母亲的任何回应,就哀哀地望向她。
母亲似被定格般不动了,过了好久好久,她才一屁股跌落在沙发上,拐杖也在她松手的瞬间落在地上,发出砰的重响。
“唉,那就只有一条路了,上医院吧。”母亲抹了把眼泪。
“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说,引产有危险,我想.......还是生下来。”我是第一次见母亲这般六神无主,心里恐惧,说话有点结巴。
“你是要我的老命啊!”母亲大叫一声,象头发疯好斗的公牛般,突然就用脑袋向我撞过来。她的头抵到我的肚子上,我被重力冲击到墙边,无路可走,可是母亲仍然用头疯狂地攻击我。我像个傻子般看着她的发夹叮咣一声落在地上,我呆呆地注视着她撞向我时那头蓬乱晃动的头发,我注意到她那满头青丝里竟然掺杂了许多银丝。
“我活不下去了,我怎么活下去啊?大家都会知道这个丑事的,我一世规规矩矩,怎么就落到这个下场.......我想不通啊,你父亲这个短命鬼喊走就走,为了你,我没有再找......我从没有与男人单独说话,这么久了,我从没有给外人留下过话柄,现在你给我来这么出,叫我怎么活啊?还是让我死了干净。”母亲说到最后,猛然间掉转了头撞向墙壁。
我是在她第三次撞墙时才反应过来的,我死命地去抱她的头,娘儿俩因此跌坐在地。
“妈妈,有人愿意娶我的,孩子可以光明正大地生出来的,到时你死了,孩子去哪儿找他的亲婆婆?”我泪流满面地注视着母亲那完全扭曲变形的脸,啜泣着说。
“谁,哪个?”母亲突然苏醒过来,那双大眼死死地瞪着我。
我说出史运来的名字,为了让母亲安心,我还说他的家境不差,有洋楼有洋车,可母亲不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她不停地追问前因后果,我只得说了自己寻短见被周叔救了,而他热心为我张罗对象的事情。
母亲听到我自杀事件后,整个人全垮了。
“好死不如赖活啊,可怜的娃。”她半晌方用颤抖的嘴唇说道,她伸手为我揩去眼泪,我就势扶母亲起来,娘儿俩又坐到沙发上。
这夜母亲是不放心地反复叮咛,她说天无绝人之路,她说我们也有狗屎运的,这屎运来就是上天的巧妙地安排,说明天无绝人之路!她交待我一定要改掉那些大脾气的臭毛病,她要我好好地把握眼前的机会。
母亲说了许多杂乱无绪的话,我这才知道她回来时遇到包打听。她问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办酒,并说自己看不惯现在时兴将婚酒与孩子满月酒一起办的新作风。
“妹妹,你的大肚子也藏不住,既然现在时兴孩子出生办酒,我们就不怕什么,就大大方方承认怀了孩子好了!”母亲说得斩钉截铁。
我觉得母亲说法很有道理,既然打算以结婚的方式生孩子,那就无须遮掩了。所以周五这天,当史运来将200万元转入我行时,我也去机关群里晒单,因此得了个特等奖,造了不小的声势。
“华姐,你男朋友好有钱哟!”隔壁办公桌的小张特意站起身,双手扶在我俩交界线的格子沿上,向我眨巴着长睫毛。
“还好吧!”我哭笑,想来是丹广播的。
“什么时候办酒?”她瞟瞟我肚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