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律觉得,我回来,是为了争家产?”
何予淮被她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皱了下眉。
隐约闻见股硝烟味道。
觑着他的神情,谢倾也不装了,直接乐出声。
“我爸也就五十出头,离法定退休年龄都还有近十年。我就算有争家产的打算,现在提出来也太早了吧?”
何予淮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见他不说话,谢倾自顾道:“更何况,我从来没插手过集团事务,大学学的专业也和经管无关。何律怎么会觉得,我对继承家业有兴趣?”
最擅长跟人打嘴皮子官司的律师无端被噎了一下,只剩下嘴还硬着。
“顾董只有你一个女儿,即使你没有这个想法……”
“谁说我爸只有一个女儿?”
谢倾突然间加快语速,抢先提出反对意见。
“何律,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误解。但顾成旻是我哥,是我爸的儿子,无论他姓什么,这点都不会变。”
说罢,谢倾潇洒转身,扬长而去。
何予淮愣了一瞬,慢半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迈步追上去。
“谢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阳台门在他眼前被砰的一声关上,何予淮来不及收脚,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闷哼,谢倾脚步顿了顿。
回头一看,何予淮正捂着脑袋跳脚。
人撞门的动静不算小,在厨房里忙碌的吕萍拿着锅铲就冲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谢倾扭头冲她一笑,“没事,估计是家里门擦得太干净,何律一个没留神,撞上了。萍姨您回去忙您的,不用管他。”
吕萍狐疑地打量二人一眼,终是没说什么,兀自转身回了厨房。
何予淮一手捂着头,一手拉开阳台门,正好听见谢倾说他是自己撞上的门。
他怎么会认为谢倾和顾成旻一点都不像?
这兄妹俩的性子,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多时,吕萍将所有菜端上桌,上楼喊人吃饭。
顾家父子俩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坐下,顾征盯着对面的何予淮,关切道:“小何,你这头是怎么了?”
何予淮淡淡瞟了谢倾一眼,“多谢顾董关心,刚才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门上了。”
听他这么说,谢倾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细微的小动作没能逃过顾成旻的眼,他在桌下踢了踢妹妹的脚,装作不经意地朝何予淮抬了抬下巴。
那意思是:怎么回事?
谢倾挑挑眉,回以一记“他活该”的眼神。
顾成旻想起临睡前何予淮给自己发的微信,秒懂。
这小子,怕是跟妹妹说了什么她不爱听的话。
顾征将三个年轻人之间波涛汹涌的暗流看在眼里,却没有戳破。
“不要紧吧?”
何予淮连忙回答,“没事的,就是碰了一下。”
“没事就好,等下吃完饭我还有事要跟你们商量,都动筷吧。”
一餐饭吃完,几人一道上了楼,在顾征的书房里排排坐。
顾征大步走到保险箱旁,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何予淮。
“小何,这份是我新修改的遗嘱,麻烦你帮忙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轻飘飘的几页纸,此刻重如千钧。
何予淮翻开封面,逐条看过去
前半部分涉及顾征名下所有的房产、古玩、字画等实物资产,百分之八十都留给了谢倾。
对此,何予淮并不感到意外。
令他意外的是,顾时集团的股权分配。
顾征在遗嘱里写明,将名下所有的股份将无条件转让给顾成旻。
也就是说,顾时集团的以后,与谢倾无关。
律师捧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上千亿市值的公司,说给就给了?
“顾董,这,对谢小姐会不会有些不公平?”
虽然那些实物资产也很值钱,但和能生钱的公司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顾征笑了笑,望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这是倾倾自己提出来的。反正她对公司经营没有兴趣,成旻才是顾时的未来。”
何予淮猛地转身,看向谢倾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愧意。
到底是他关心则乱,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