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枝捧场似的笑了笑,赵欢与看过来,他正经地低头挖西瓜:“小叔,你要不要来一口?”
“等等!”赵欢与咋呼起来,“我忘了,我有一个劲爆的消息要和二窦分享!”
宋野枝问:“什么消息?”
赵欢与把西瓜摆茶几上,爬去另一边拨座机,说:“事关重大,小野你就做第三个知情者吧!”
宋野枝也挪过去一点,想和王行赫同时做第二知情者。
“二窦!我知道了一劲爆消息!”
赵欢与按了免提,王行赫在那头说话,和她差不多激动:“我也有一个要告诉你!我怀疑和你知道的一样!”
赵欢与说:“那好,我们一起说。三、二、一……”
“窦唯和王菲结婚了!”
“王菲和大窦结婚了!”
宋野枝:“……”
他又默默地挪了回去。
挂电话前,王行赫提了明天自驾去秦皇岛的事儿,赵欢与才知道他也跟着一起。
原本计划的是一放假就去海滩,但沈乐皆坚持说要看到成绩后再去,这关乎到此次出游质量,甚至关乎赵欢与是否参加此次出游。
然后赵欢与就不敢给英语老师交白卷了,所以破天荒地进了班级前二十。
而宋野枝出乎意料地,考了第一名,比计划提前了近三个月。
当概率小于二分之一的事件发生后,宋野枝第一时间找原因:莫非,陈丰考试期间拉肚子了?
陈丰就是长居第一宝座的那位。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的进步可喜可贺,决定了此次出游质量属上乘。
易青巍和沈乐皆结伴去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沈乐皆还询问了周也善的情况,得知班上进步最大的就他仨人。
沈乐皆不语,易青巍但笑。
说起周也善……自从那次数学课后,周也善仿佛良心发现,去找洪景元换回了座位,也从此再没跟宋野枝主动讲过话。
宋野枝察觉到,但不明原因,也尚未去问。
人际关系的经营处理,他一向不擅长。
这趟旅游王行赫不是单人行,带了处了小半年的对象一起,杨徐静,也是个咋咋呼呼的北京姑娘。赵欢与和她第一次见面,虽然差几岁,但性格很像,两人相谈甚欢,相逢恨晚。
到了秦皇岛,下榻酒店,天已经擦黑。自驾游很磨练人,路上沈乐皆和王行赫换着开,最后大家都累得够呛。在酒店草草解决完晚餐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放开了玩儿。
晚上,宋野枝和易青巍一个房间。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易青巍正趴在床上看书,走近一看,居然是医学文献。
房间是双人床,但宋野枝把擦头发的毛巾抛到自己床上,和易青巍趴到一边去,问:“小叔,你们不放假?”
易青巍抹去刚才砸到自己手背上的水珠,拿笔在资料中页作了标记,合上,说:“起来,给你把头发吹干。”
宋野枝扭着身子看他同样湿漉漉的发,说:“小叔,你的也没干。”
“我们能一样吗?”易青巍睨他,“快点儿的。”
刚被抛到床上的毛巾现在又被拾起,攥在易青巍手里,给宋野枝还在滴水的头发吸净。
“不喜欢被热风对着吹就用毛巾多擦会儿。”
宋野枝任他摆布。
“你刚问我怎么不放假?”
“对啊。”
易青巍换了电吹风,研究了一下按钮,开开关关。其实宋野枝不是不喜欢热风,是不喜欢噪音。
“宝贝儿,你要意识到,这世界上拥有寒暑长假的职业只有两个,在校学生和在校老师。”
不等被热浪攻击,宋野枝的耳根就先红了。
“哦。”他低着头说。
这个酒店的电吹风的噪音,可以忍受,他想。
吹得八分干,易青巍放下吹风机,再抓了两把他的头发,打量了一会儿,说:“头发长了,回去再带你去剪。”
宋野枝对着镜子看了看,问:“剪成啥样?”
“剃个光头。”易青巍也在镜中看他,自己先笑了,“反正你头型好看,光头也好看。”
宋野枝没答话,踢着拖鞋去床上了,留易青巍在后面继续取笑人。
关灯拉帘,宋野枝睁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仍然侧身躺着,朝向易青巍。
“小叔,你要不要和我睡一张床?”
“我为什么要和你睡一张床。”易青巍沾床就困,一张嘴就在敷衍人。
“你洗澡抹沐浴露了吗?”
“我为什么要抹沐浴露。”
“我抹了,柠檬味儿,你想闻一闻吗?”
“我为……”易青巍叹了一口气,抬腿踢开一半被子,“过来。”
借着黑暗,宋野枝抿着星点笑意,爬到易青巍给他留的一半床位。
“能闻到吗?好闻吗?”宋野枝侧着身,蜷在他面前。
易青巍突然伸手,掌心松松捂住宋野枝的嘴,说:“好闻,睡觉。”
易青巍感受手下清浅的呼吸,对比此前第一天见时被罚站的不愿理睬人的宋野枝,心里好笑。
人是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大多是本质暴露——
本质依然还是粘人精。
宋野枝安静地躺了很久,直到唇上的掌心的力渐渐松弛,最后慢慢滑落到枕边,指尖轻擦他的脸颊。
易青巍已经睡着了。
宋野枝的眼睛没有闭上过,现在还是睁着。隔得近了,就什么都看得清。
人和人的记忆是不能重合的。
一起走过一样的路,他记天上的蓝天白云,你记脚下的花草树木。
一起睡过同一场觉,他记梦中的魑魅魍魉,你记他的额头,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结,他的锁骨。记他的身体像连绵起伏的山丘,记他深色睡衣衣领处的线头蜷曲,蜷成彼时你心尖儿紧缩的那一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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