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邻们哪里见过如此神奇的“戏法”,纷纷将散碎铜板塞给小夭,一会功夫,小夭手中几乎要捧不下这许多钱。她兴冲冲捧着钱朝相柳炫耀,“这么多!今晚是你每月一次的生日,我给你买肉下酒。”
原来她还记得呢,上元夜,月又圆,是她规定下来自己的生辰。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忙着赚钱。相柳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走街串巷,与卖熟食的小贩熟练地砍价,目光再也移不开那张发光的小脸。
乘兴玩了一整日,天色渐暗,烟火已经开始燃放,染得天空忽明忽暗。街上年轻的情侣珍惜一年中难得可以昼夜相伴的日子,紧紧偎依彼此,唯恐刹那的分开。小夭拿铜板换了酒肉,便开始寻个人少点的去处,可那是上元夜,处处都是人迹,小夭有点犯了难。
走到人气略稀少的暗处,相柳轻轻捂住她眼睛,“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小夭心突突地跳,不知这幽深暗夜他要将自己拐去哪里……而趁着无人注意,相柳的灵力终于能派个用场,几个纵跃便在一处高高的府邸上落脚,那应该是镇中巨贾的一处家宅,地势甚高,他放开小夭面上的手掌,黑夜里月光如洗,在她脸上镀了层珍珠般的光芒,轻轻拖着小夭的手,拥着她同坐在屋顶,能清晰俯瞰金龙银带般被花灯点缀的蜿蜒街市,而头顶就是烂漫群星。
“不会被人发现吧?”小夭压低声音贴近他问,更四下瞄了瞄,还好,这家主人应该不在府中,主屋并未点灯,府中稍微年轻点儿的仆人大概也去过上元节了,此刻夜色已深,院中只偶尔会走动几个护院的身影,只要别发出太大的声响,应该是安全的。
小夭轻手轻脚将打包好的酒菜摆放一番,拉着相柳,“你就拿今夜的烟火当蜡烛,许个愿吧。”
说是每月一度的生日,其实若她不在,相柳也并没有怎么过过,很久没庆祝了,过了今夜,就是两日已过,明天就得往回赶,相柳想,若许愿真能实现,此刻只希望与她一起的时间可以慢一些。
相柳朝小夭摊开一只手,小夭不解,有些动情地将一只小手试探地放进去,以为他又要牵手。哪知相柳将手又抽回,小夭的手便落了空。
“我的礼物呢?”相柳故意问。
“这好酒好肉,不都是给你的礼物吗?”糟了……忘记留点钱给他买礼物,小夭只能装傻。
“那都是我卖艺的血汗钱,酒肉当然算我买的。”相柳说完,好失落地叹了口气,“堂堂王姬,居然连个生日礼物都不给我这小军师准备。”
小军师……小夭隐约想起来了,自己醉酒时似乎还要鞭笞这小军师来着……难道梦中那一吻也是真的?还好夜色已深,面色再红也看不分明,小夭觉得脸上热热的发烫,好啊,这家伙居然趁着自己喝醉偷亲!
174 小夭遭遇假想敌,相柳与她啥关系?
既然相柳问自己要生日礼物,哼哼,他不提倒也罢了,既然他提了……小夭朝他勾勾手指,一副玟小六的莽夫德行,“你怎么知道我没准备!我可准备了个大礼,你过来,我告诉你放在哪儿。”
相柳不疑有他,当即凑了过来,哪知道小夭双手擒住他左右领襟,猛地也亲了他一口,“居然敢趁我喝醉偷亲我,现在轮到我亲回来!”小六一击得手,半是害羞半是得意,就着他耳畔哑声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挑逗的意味。
果然,相柳被她的突然袭击分了神,但下一秒,小夭懵了,本来在屋顶坐不安稳,都是靠相柳稳住二人身形,被自己这样一亲一惊地动作带动,小夭居然失了重心向后仰着就摔了下去!
毛球已经在半空中拼力拍打双翅,甚至还叼起小夭一撮头发想捞人,但此刻被封印了真身,力量有限,只差没把那撮头发挣断,还好相柳反应及时,在小夭即将与地面“亲亲”的时候,以身体接住了她。
借着地心引力,她紧密贴合住他的胸膛,小夭在惊惧之际忘了呼吸,此刻着地了,才猛地吸了一口空气,借着呼吸的胸腔耸动,女子特有的起伏勾勒得如此清晰,相柳双手还紧紧揽住她腰身,就这样女上男下躺在地上,府邸外侧种了成排的落叶梧桐,月光透过婆娑的叶子,斑驳映照在相柳的脸上,他眸色本是幽黑无底,但随着小夭的呼吸,渐渐染上一脉猩红。
毛球难得见主人这个模样,两只胖胖的小翅膀交叠在眼前,不敢看,但又透过羽毛的缝隙偷偷地瞥。
小夭的脸藏在月光的阴影里,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投了一层细密的影,她大概也有些慌乱,于是那细密的影子簌簌地抖,小夭的手原本只是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但慌乱之下,她开始双手找着着力点想要撑住身子爬起来……
“别动。”相柳的嗓音哑得厉害,双手更拥抱得紧了一些,将她箍在身前。小夭有些疑惑地想问他怎么了,但刚张开嘴,相柳以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别说话。”
欲念骤起,一发不可收拾,经过那样一整夜的隐忍克制,原来他所有想要的、所有期盼的、所有故作冷淡的、所有只敢在脑海中演绎的……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愈渐蓬勃。
相柳趁着无人注意的深沉夜色,将她带回了大贝壳。破开静谧的海面,小夭再一次感受到海的包容,她觉得今夜很危险,但此刻在相柳身边,在海水围合中,她又感到无比安全。
相柳不让她动,触到他绷得紧紧的身体,她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于是真的轻易不敢再盲动。就这样拥抱在榻上,缓了好一阵子,相柳眼底的猩红色淡去了,他轻轻松开了她,小夭迟疑了一下,也轻轻退开,摸着玉色的床榻,她缓缓坐了起来,上一次离开这里时,那份不想离去的心情,此刻犹在脑海,今日故地重回,此间发生的许多遭遇,一幕幕投映着孤独,小夭抬手在贝壳里轻轻划过,指尖俱是眷恋。
相柳这次带她回来,并没有关闭起贝壳,所以小夭走到边沿时,与珊瑚中的五彩鱼儿对视着,有好奇的小家伙甚至游到贝壳附近,对着她摇头摆尾。相柳见她走向贝壳边缘,又轻轻开启贝壳更多一些,空间没那么封闭,自己的心绪也稍微平定。方才借着一时的欲念将人带回了家,但其实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相柳有些想笑自己。
“这里……一点也没变。”小夭轻声说,眼底热热的,说不清道不明,有对往日的委屈酸涩,更有对此刻的悸动雀跃。
“嗯。”相柳撑着脑袋,看着她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你……可有带别人来过这里?”小夭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尤其他那块珍藏的令牌,那个他口中与自己“自是不同”的人,大概也来过吧?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相柳一时无语,她把我当成什么人?她吗?终日陪着玱玹周旋轩辕山就算了,每每与涂山璟和赤水丰隆玩在一处,真是什么人都能往身边带!
小夭见他不答,更作起连篇联想,那个给他信物令牌的女子,不知生得是何模样,又想起隐约记得令牌上那个“鬼”字,鬼方族?那也是神族四大世家之一,小夭想起玱玹最近还在头痛,说中原各氏族能渗透的都渗透了,只有这鬼方族,还未彻底确认能得到他们的支持。鬼方族啊……难怪相柳偶尔也会做鬼方族的装扮了……莫非想入赘鬼方族做女婿?思绪一起,面色也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