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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什么九头海妖,分明是个海王!
果然!他心里早就有了别的人,所以对自己一路走来这些言行,不过都是对一个朋友,或者也许都算不上朋友,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酒肉玩伴。小夭面色突然冷峻,嘴唇严肃地抿了起来,过往所有的甜蜜与忧伤,居然有了这样一个答案,难怪啊……自己也曾拐弯抹角地想得到他的承诺,想让他亲口承认这段关系,想听他坚定地选择自己,难怪每次他都是冷淡远离,小夭嘴角泛起一个嘲讽的讥笑,原来只是不想当面泼自己冷水,不想直接揭穿自己的痴心妄想吧,他人还怪好嘞!
相柳也清晰意识到,小夭的情绪变了,刚进贝壳时,她心跳与自己同样紧张而剧烈,就算刚才她慌张地逃开几步,在贝壳中转悠,那颗心也是微微悸动的,但此刻她心如止水般清冷,面色也阴沉疏离,是从哪一刻开始的?相柳快速回忆,似乎就是从她问出的那一个问题,而自己沉默以对,她为此而生气了吗?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相柳不希望她不开心,所以试探着补了一个回应,“没有。”也不知现在回答,是否来得及。
什么?小夭听他突然开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停顿了一阵子,才恍惚想起刚才问过他,是否带人来过,他说没有吗?他是在回答那个问题吗?
小夭转身定定望着他,微蹙了眉头,相柳以为她没听清,又再补充,“没有带人来过,你……是唯一一个。”明明只是一句客观得不能再客观的实话,但相柳说完,居然有些小小地不自在,似乎隐藏了许久的心意被冷不防揭开一角。
“她也没来过?”小夭不信。
“他?”相柳不解。
“就是你那个信物……给你令牌的那位姑娘……”小夭嘟起嘴,提起这些就已经委屈得不行。
眼看着她眼眶泛红,似乎受了什么天大委屈,相柳不自觉连身体也向她前倾过去,九个脑袋都觉得不太够用,姑娘?信物?自己唯一有的信物不就是那块鬼方蠡给的令牌,“鬼方族长?他是男子,哪来什么姑娘。”相柳突然明白她此前与现在那些令人不解的情绪由来,原来她误会了这件事,相柳曲起一条膝盖坐在榻上,脸上漾起微笑,她原来在乎的是这个,她就这么在乎?!
“鬼方族长?”小夭呆了呆,呃……男人?刚觉得想松口气,又忆起自己是玟小六时,他就曾在药池意图对自己不轨,还有初识那次在营中,他看向涂山璟的目光也不清白,现在还贴身收着一个男子的令牌……又想起相柳说过,妖族对情爱很是直接,若他真的喜欢自己,定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别扭逃避,也许妖族真的对情爱一事极为简单纯粹,对了!他不是就曾提起过,灵力深厚的大妖是可雌可雄的吗!
他!喜欢!男子!小夭得出这个结论,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以前还能仗着他对自己那些暧昧的举止,暗暗猜想他是否心中也有自己,可若他已经喜欢了一个人,而那人居然还是个男子……相柳曾说鲛人对待爱情随热烈奔放,但也极为忠贞呢,他若是对那个人也一心一意,自己岂不是情爱落空、再无机会了?
想到狌狌镜的身影、一次次他俯身过来的酥麻、多少次牵手相拥、多少次海上看月……还有那自己神识不清的三十七年,他凭什么如此对自己,然后告诉自己,他爱着的是另外一个男子?!
什么海妖!这根本是个海王!
相柳这边还兀自沉浸在她对自己的特别在意里,越想越觉得窝心,朝她伸出手,以往小夭定会将手放在自己掌心,果然,小夭也朝床榻走来,但面色依然不善,她小手轻轻一挥,“啪”一声打在相柳手心里。相柳掌心升腾起热辣辣的痒感,不解她为何如此。
“真没想到,堂堂义军军师大人与鬼方族长有如此深厚的情谊,想必族长平时也非常忙碌,你二人恐怕也很少有时间相见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小夭打完他手板,一口气将心中怨念尽数吐出,转身就要走。
本来,相柳还有些怪自己,怎么将人带回贝壳了,上元夜如此暧昧良宵,贝壳又是明晃晃的爱巢般存在,但此刻她要离开,相柳更不愿意,想都不想,已经将贝壳紧紧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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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所有身份之上,他,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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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被贝壳突然地关闭,吓了一跳,转身瞪他,“你干嘛!”
“你要离开了?”相柳想不出任何理由挽留她,但她此刻似乎生着气,相柳就是不想她这样子走掉。再说……其实还可以多陪她半日左右呢……
“是呀,免得占用了军师大人去见特别友人的宝贵时间。”小夭越想越吃味,口气也酸哒哒。
若说鬼方蠡算是自己的“特别友人”倒也不假,但为什么她的语气听起来这般古怪?她今日真是有些不对劲,总不会连自己去见鬼方蠡聊正事,也会生气吧,她不是那样的性子。相柳深吸一口气,“不妨事的,本就是约了明晚去见他。”
“明晚?那不就错过了上元节的佳期?!”小夭侧过身子,避开他瞧向自己的目光。
“我去见他聊点正事,哪需要什么佳期。”相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底的声音是,上元节当然想陪你一起,因为,我的佳期只有你。相柳不想瞒她,更补充道,“说不得,这回见过鬼方族长,也能对玱玹有些好处。”
玱玹?听上去,相柳去见鬼方族长是为了正经事?小夭这才将原本背转过去的身子略微转回来一些,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中透出万般坚定认真,确实没在说谎。“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小夭又再鼓起小小勇气,打了个直球。
“就是告诉你的那样,多年的故交,不常见面的挚友。”相柳觉得她似乎终于面色和缓了些。
啊……所以自己误会了吗……小夭多想问出口,那我呢?我与你算是什么关系?可又觉得谁先问了这一句,谁就先承认了对对方的心思,一个问题憋在胸口,盘桓不去。
贝壳一关,二人独处在小小空间,相柳又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小夭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回榻上,算了,只要他心里没有别人,那自己应该还是最特别的存在。
“你这个人,真的是……”小夭欲说还休,“真是半点希望都不会轻易予人。”
她说得无端隐晦,但相柳却似乎都听懂了。他不知该怎么跟她说,于是,借着自己与神农义军的关系讲了起来,“我与那些神族将士,从陌生到患难,一路走了数百年,为了活下去,有时候我们要经历无数严冬,漫长的忍耐,无尽的等待,我不想给他们虚无缥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