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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阔在别人宿舍凑合了一晚,头发胡乱地竖着,站在宣传栏前一动不动,周围的学生们已经产生了骚动。
“妈耶,这不是白白和楚沉吗!”
“楚沉原来喜欢这一卦的,你说他是看上了白白,还是看上了水手服啊?”
一阵笑声哄起来,顾阔面目严肃向起哄的几个人看过去,沉沉道:
“白白也是你叫的?”
年级老大生气了,其他人哪还敢再出声,总不能当面拆台吧,都憋着内心的嘲讽纷纷朝操场散去。
楚沉从宿舍楼里出来了,头发整洁,穿着打扮一丝不苟,无论何时他都是那样精神利落,只是如果仔细看,能看见下颌缘一块淤青。
顾阔憋着一肚子火回头看他,跟随他一起走出来的陈燃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张照片,上面场景昏暗,仔细看也没看清,近视眼真伤不起。
楚沉余光撇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原本平时就严肃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两人昨晚互殴的痕迹还在,现在也是一触即发的事态,顾阔先开口道:
“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我需要跟你解释什么?”楚沉毫不示弱,说道:“你是他监护人?还是亲人,代言人?你只是他室友而已。”
顾阔攥紧了拳头,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我是他朋友。”
楚沉冷笑一声,说道:“你问问他把你当朋友吗?昨晚你对他干了什么心里没数?”
“你又对他干了什么?!”顾阔撤下一张照片举在面前。
“有你什么事?”楚沉一脸不屑,说道:“这上面是我和他,所以是我们两个人需要解决的问题。”
顾阔一咬牙就想上去揍他,这时宿舍楼的生活老师一路小跑着出来,喊道:
“楚沉,你们班主任在办公室等你,叫你快过去。”
陈燃拉着楚沉的胳膊,劝道:“咱们先走,别理他。”
生活老师拿了个大垃圾袋跑出来收照片,把宣传栏里的全撕了下来,一边捡地上的一边叫顾阔:
“你早上不用上早操了,帮我收拾一下,你们宿舍丁叶白呢?打电话没接,人我也没找着,你们班主任叫俩人都过去呢。”
顾阔一转身就回了宿舍楼,一步两个台阶跑上二层,推开了201的门,他一宿没回来,宿舍还保持着昨晚的样子,只是丁叶白的床上平铺着一床被子。
他走上前,捏着被子一角使劲一掀,果不其然——
“干嘛啊……”丁叶白赶紧用胳膊挡住眼睛,阳光太刺眼打扰了他的美梦,原来照片的主角之一还在被窝里睡觉,根本没下楼。
丁叶白经常偷懒不去上早操,生活老师进来叫起,他太瘦又蒙着脸躺太平,愣是没发现他,顾阔气得笑了出来,全学校的人都炸锅了,他还在这什么都不知道呢。
看着这张毫无防备的脸,顾阔都不想告诉他照片的糟心事儿了,一看他还穿着那身已经成了破布条的水手服,蹙眉责备道:
“你怎么还穿这破衣服,都被多少人惦记上了。”
这“多少人”也包括自己。
顾阔说完就走到衣柜前,打开了丁叶白的那扇门,一股淡淡的味道飘出来。别的男生衣柜基本上都是臭烘烘的,只有丁叶白是带着奶味儿的,一闻就上头。
顾阔翻了半天拿了件长袖T恤和运动裤出来,忍不住又凑在鼻子前闻了闻,真奶啊。等反应过来这反常的行为,他开始自我厌恶,这不是跟死变态一样吗。
他坐在床边,拉下丁叶白的胳膊,说道:“赶紧换衣服,班主任叫你。”
丁叶白揉着眼睛,一头小卷毛飞了起来,更显慵懒可爱,嘟囔道:
“他发现我没上早操?”
顾阔心想,谁还有空跟你掰扯什么旷操的事儿啊,从兜里把照片拿出来递给他,说道:
“你看看,心里有个底。”
丁叶白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脸懵,问道:
“这是什么?”
“楚沉和你。”顾阔想给他俩耳刮子,让他清醒一下。
丁叶白很是不解地问道:“他干嘛亲我?”
顾阔都暴躁了,心道我亲你你就眼泪汪汪,楚沉那王八蛋亲你,你还挺享受!没好气道:
“那得问你。”
丁叶白拿着照片转到左边看看,又转到右边看看,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说道:
“错位照吧,不然我怎么没印象。”
“那昨天你跟我是初吻?!”顾阔脱口而出。
诡异的照片,出现方式也如此诡异,谁做这么诡异的事情,对于顾阔来说,真相的来龙去脉远远比不上丁叶白的初吻花落谁家重要。
丁叶白捂着嘴巴,含混不清道:“还有哪个男的会亲他的男同学?!你觉得楚沉跟你一样无聊么!”
顾阔傻了叭唧地乐了。
等丁叶白到了班主任办公室,楚沉已经聊了一会儿了,见他来了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以为是你们闹着玩,但楚沉说是错位拍的,当时庆典结束后,你俩在餐厅门口聊天。”班主任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说道:“谁干的,有没有头绪?”
又指着丁叶白,说道:“尤其是你,好好想想。”
楚沉是优等生,作风一贯靠谱,深受老师信任,先入为主就觉得是想报复丁叶白却连累了楚沉。
“最近学生会在图书馆展开的轮流值班的活动可能影响了一些同学的休息时间,也许是对我个人有意见。”楚沉这番话把丁叶白撇开了干系,主要责任也揽了过去。
“你心里有谱了?”老师问道。
楚沉没承认也没否认,说道:“打印这么多份照片,学校的系统里一定有显示。”
他们的学生卡都是联网的,如果要打印就登陆个人账户,然后选择打印机,再去打印机处刷学生卡即可。
所以每人账户上都是有记录的,这么大的打印量并不难查,楚沉没说是谁,是想等证据出来再指认。
“虽然照片是假的,但造成的影响太坏了,幸亏只传到了内网,今天我也会特意在班里提醒,不要把不实照片外传,不然学校会追究破坏声誉的责任。”老师思考片刻,说道:“我给你写一张授权,你去IT后台那边去查吧。”
楚沉点点头,班主任又嘱咐道:“下学期就要推荐保送名额了,你和陈燃千万要把精力放在正事上,其它都不重要,听见没?”
两人出了办公室没坐电梯上楼,反正就一层,就近上了安全通道的楼梯,楚沉冷不丁地问道:
“是不是顾阔?”
丁叶白停下脚步靠在墙上,摇头道:“我觉得不是。”
楚沉在台阶上站定,沉默片刻说道:“对不起。”
“干嘛道歉。”
“我吻了你。”
昨晚,两人在餐厅门口,楚沉把外套披给他,聊了几句之后,深秋的晚风徐徐吹过,假发扬起。楚沉低头看着他微张的嘴唇,扶着他的肩膀弯下腰,俯身很轻很浅地一碰。
他们是接吻了,这张照片并不是错位照。
丁叶白没来得及反抗,楚沉就站直了又退后两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说什么,可顾阔出现了,把他拉走了,于是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谁知回到宿舍,顾阔就按着他又亲又摸,简直气得吐血,又害怕,就哭了出来。
丁叶白低头垂眸看着白球鞋,手放在身后抠墙皮,半天挤出几个字:
“我就当没亲过。”
楚沉倾身过来,一手撑在他耳边的墙壁上,一手用力捏着他的肩膀,来了个标准壁咚,他胳膊都被掐酸了,皱着眉头问道:“干嘛?昨天没亲好,今天重来吗?”
“顾阔就可以亲你?甚至把你压在身下侵犯你?”楚沉的声音很低沉很冰冷,像是要把人刺穿。
丁叶白心道,好的你不比,你怎么竟比差的?怎么的,他强迫我,你就也强迫我才够本儿吗?
“没人可以。”丁叶白抬起眼皮,说道:“我自愿的才行。”
“你昨天没反抗,是不是就证明……”
楚沉话没说完,脸逐渐在眼里放大,柔软的唇碰了上来,丁叶白睁大了眼睛。随即湿湿的触感让他一激灵,楚沉用舌尖撬开了他的牙关,本来扶墙的手揽住人他的后脑,用力往里收。
楚沉吮吸着他的唇,属于这个人特殊的气息窜到了鼻子里流向全身,是薄荷味的牙膏,是薰衣草的洗衣液,是茉莉香的护发素,总之楚沉身上一切一切的味道扑面而来,最后掩埋了他。
丁叶白下意识抓住了楚沉胸前的衣襟,手指慢慢收紧力道,用尽全力一推,楚沉后退一步,两人分开了。
他捂着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楚沉,喘了几口气,说道:
“你们是都疯了吗!我今天又没穿裙子!”
说罢跑上了楼,回去上课了。
这一天丁叶白过得都晕头转向的,中午顾阔叫他吃饭也没去,以为他还在生气,便也没坚持,从小卖部买了几包薯片带回来放他床上了。
晚自习上完,他一个人坐在操场上正对着主席台的小型看台座椅上,这里比较黑,人也不多,他只想静静。
到底为什么一条小裙子让两个朋友都疯掉了?
丁叶白把裤子拉到膝盖,仔细看小腿,是腿毛太少吗?还是腿太细了?
他低头仔细研究哪个器官不太爷们儿,最后盯着裆看了许久,也觉得还好啊,不算短小吧,干嘛都拿他当娘炮。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毫无察觉一个足球朝他飞速袭来,“咚”地一声闷响,丁叶白鼻子一酸,眼泪就滋了出来。
他捂着鼻子弯下腰,跪倒在了地上,要死要活,一股热流从指缝溢了出来。
完蛋,流鼻血了。
“球呢?”顾阔的声音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丁叶白趴在地上抬起头。
黑咕隆咚的地方,有个什么东西一脸血在地上蠕动,顾阔汗毛都炸起来了,脱口而出:“我草!”
这时宿舍另外俩室友也从远处跑过来,还喊着:“这不是球么,老顾你看哪呢……我草!”
丁叶白心说,你们能不能先拉我起来。
一时半刻后,顾阔坐在看台台阶上,丁叶白仰面躺在他腿上,俩室友去拿纸巾了。
“你大晚上一人在这干嘛呢?”顾阔就不明白了,9点钟不踢球、不洗澡、不回宿舍,在这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坐着是什么路数。
丁叶白用一手堵着鼻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是思考一下谁故意整我。”
“你鼻梁还疼不疼?”顾阔小心翼翼地低头检查,手上有土,也不敢轻易动他,那挺翘小巧的鼻子特别好看,这要是被他踢塌了,可怎么办。但转念一想,要是丁叶白就此赖上他了,那就负责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丁叶白胳膊肘挡着他的手,带着鼻音说道:“你别碰我,疼。”
“今天真是祸不单行。”顾阔曲起手指蹭掉了他生理性的眼泪,说道:“那你想出来没有,谁那么闲贴你照片,告诉我,我找他算帐。”
“没有。”丁叶白无所谓道:“楚沉去查打印记录了,可能很快就能知道是谁。”
顾阔听见这名字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昨晚嚣张到他头上了,也没分出胜负,想想就不甘心,没好气道:“他天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谁知道多少人烦他,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到时候咱们都要各奔东西了。”丁叶白屁股酸了,撑起来转了个角度,顾阔一动不动,生怕他躺得不舒服。
“你还是一门心思考清文大学?没考虑别的什么?”顾阔转念三月份就要报国外的大学了,会回A国读书,所以没什么高考压力。
“我还没想好,清文大学也不是谁都能考上的,如果实际一点,我可能会选个更有把握的学校。”
顾阔知道他跟报送名额差一名,说道:“你就应该把楚沉顶了,报送也不能光看成绩,得德智体美劳全面评估,他就是人品太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干嘛就整他不整别人。”
德智体美劳自认一样都比不过楚沉的丁叶白,好笑道:“我就算努努力,也是顶陈燃,跟楚沉还差老远呢。”
“陈燃也是个奇葩,你看他天天跟着楚沉屁股后面,献殷勤献得我都肉麻,指不定俩人什么关系。”顾阔对着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发不完的牢骚,又道:“而且他那天还问我报A国哪所学校来的,说是也一起报,你说你都没准留学去了,还占着保送名额干嘛,真是物以类聚,二百五找二百五。”
丁叶白听着顾阔喋喋不休,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很久都没有仔细看过了。这天晚上很晴朗,有些星座他都能数出来,很美。虽然他一身血点子,样子特别狼狈,但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可宁静了没有20分钟,一盏探照灯突然冲着两人照了过来,顾阔被闪得眼前发白,骂了一句“草”。
这是学校的风纪灯,到了9点就照向操场上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只要看见俩人凑一起,就一边照一边大喇叭广播。
顾阔脱下外套盖住了丁叶白的脸,吼道:“我们俩男的!照你妹!”
从主席台哪能看那么清楚,只有一条大白腿特别醒目,还明目张胆的躺怀里了,从广播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