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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来日方长(下)(2 / 2)

【盲盒十三拆】8个月前 作者: 桃发子

“同学快回宿舍,禁止膝枕杀。”

一听膝枕杀,其它同学们都来了劲儿,看台上的两人瞬间变成了舞台的焦点。

广播又重复了一遍:“禁止膝枕杀!”

拿完加餐路过操场的同学们也都纷纷驻足围观,心道狗粮都喂出花样来了,倒要看看是谁。

这一看可了不得。

只见丁叶白从头上拉下衣服坐了起来,虽然鼻血已经不流了,但痕迹还在脸上,小卷毛飞了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蹂躏。

“这不是白白和顾老大吗!昨天还跟楚沉亲呢,今天就跟别人搂上了?他脸上怎么了?”一堆人七嘴八舌道:

“玩儿太刺激了吧,不然躲那么黑的地儿干嘛?顾老大也太粗暴了,白白那小身子骨哪禁得住。”

有女生逗趣:“粗暴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哈哈哈!”引起一阵哄笑。

楚沉刚从学校后台的IT支持部出来,手里拿着几张A4纸,因骚动也顺着灯光看过去,立刻就眉头紧皱。

他抬脚就要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陈燃对他摇摇头道:

“你能不能别再管他的事儿了,早上那破照片还不够吗?”

楚沉怒视着他,让他心里一颤,鼓足了勇气又劝道:

“他跟顾阔一直混一起,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说不定照片就是顾阔搞得鬼,警告你离丁叶白远点儿。”

“我怕顾阔?”楚沉小臂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像只炸毛的雄狮。

陈燃软下了嗓子,说道:“还有一个学期了,我们都是要被保送的,别节外生枝行不行?”

楚沉甩开手,大步转身走向主席台,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在探照灯照耀下的两人,谁都没注意到楚沉纵身一跃,跳上了主席台,又踩着国旗杆下面的底座爬到了旁边广播室的房顶上。

这时对面顾阔站了起来,喊道:“白白流鼻血了,都散了散了!”

“白白怎么流的鼻血啊?”有人哄道。

顾阔笑着装生气,喊:“关你屁事!”

“太使劲儿了吧!”一群人跟着添油加醋。

顾阔却大大方方的,看不出一点不快,拉丁叶白起来,喊道:

“别闹。”

又低头给丁叶白掸了掸身上的土,乐呵呵道:“别听他们瞎掰。”

丁叶白只觉得鼻子疼,没别的。

突然探照灯灭了,学生们也起完哄三三两两的回了宿舍,顾阔怕丁叶白再摔了,扛在肩膀上就走,他拍打着顾阔肌肉硬邦邦的后背,喊道:

“头朝下我鼻血又要流了!”

顾阔赶紧放他下来,又换成了公主抱,他在高壮的顾阔手里,简直像一个人偶。

另一头,广播室的房顶上,楚沉拿着一条断了的电线,他徒手拽下来好几根电线,总算风纪灯灭了。

这灯明明是查早恋用的,却变成了顾阔那混蛋秀恩爱的手段,想想就气。

下面广播室里一阵骚动,都纳闷怎么设备坏了。

转天老师把丁叶白叫去了办公室,楚沉果然已经到了,班主任神色凝重,说道:

“我知道这次给你们造成了一些名誉上的影响,但学校也在第一时间澄清了,也没有大范围扩散,所以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你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言下之意就是要息事宁人,丁叶白问道:“您知道是谁做的吗?”

班主任还没说话,楚沉递给他一张纸,说道:“这是前天的打印记录,超过30张的都在上面,后面有行备注,是老师帮忙询问的打印目的。”

丁叶白低头看着,备注信息,有的是印试题,有的是学习表格,他看到唯一有荧光笔画出的一行,上面写着陈燃的名字,写着60张,备注行却空着。

他抬头等楚沉解释。

“老师问过陈燃这60张打印的什么内容,他拒不承认,也说不出为什么会有打印记录。”

丁叶白沉默了片刻,说道:“学校准备处理他吗?”

老师为难道:“他只是可疑,但我们确实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他干的,大家都是同学,人要学会宽容。”

“他为什么不对我宽容。”丁叶白反问道。

“你这就刻薄了。”老师蹙眉说道:“原谅是美德,何况这也不能确定是陈燃干的。”

“犯错的人还没有道歉,被害人就要先学会原谅吗?”

“你……”老师心道平时这小卷毛磨磨叽叽不声不响的,怎么今天就跟吃了枪药一样。

丁叶白又反常地咄咄逼人道:“这样的人有资格被保送吗?”

“这与保送无关,这件事到此为止。”班主任说不过他,直接给了结论。

丁叶白还想再说什么,楚沉突然说道:“希望学校也能够给受害者公平对待。”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丁叶白心情很糟糕,楚沉在后面叫住了他。

“干嘛?”丁叶白很不耐烦。

楚沉想安慰两句:“我……”

“别说了,没心情。”

丁叶白走了之后,楚沉站在走廊里看着那单薄的背影久久没能离去。

“楚沉?”一个胆怯的声音从角落穿了出来,是陈燃。

他一脸疲惫,大概是昨晚被询问了许久,有些神经衰弱。

楚沉转身要走,被他叫住,道:

“真的不是我,万圣节那天我学生证丢了,第二天中午在桌子里找到的,肯定是有人拿走嫁祸给我的,你能不能相信我?”

楚沉心不在焉,懒得听他多说,陈燃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急道:

“我害谁也不可能害你!”

楚沉停下脚步,问道:“为什么?”

“因为……”陈燃咬了下嘴唇,涨红了脸,豁出去道:“因为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陈燃因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声。他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心仪的人的回应,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

片刻后,他听楚沉说道:“你喜欢我,所以你见不得我喜欢别人。”

陈燃眼前一白,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直温柔得体的班长说出口的话,抖着声音问道:

“你说你喜欢谁?丁叶白那个烂货?!”

楚沉面无表情道:“我会放弃保送名额,我要去考燕大,跟你继续做同学让我恶心。”

上午10点课间操,升国旗之后会有一个高考动员大会,每周一例行给高三学生们打鸡血。

陈燃作为学委站在主席台上,拿起话筒发言。他脱稿开始演讲,但话筒不出声了,他也没停下来,继续讲着,即使没一个人能听见。

平日里这个环节大家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聊天的聊天,犯困的犯困,今天出了意外状况倒引起了所有人关注。

下面学生们有点骚动,都在窃窃私语,有几个老师跑去广播室查设备故障,楚沉这才想起来,他昨天站在房顶上一气之下拽断了好几根电线,其中一根也许就是连接话筒的喇叭。

大概修了有10分钟的功夫,喇叭重新出了声音,只听陈燃说道:

“……所以,保送清文大学的名额,你不用放弃,我放弃。”

然后给大家鞠了个躬,走下了台,没回到班级队伍,直接回去了教学楼。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都没听见他前面说了什么,总之全程就是当事人苦大仇深,看热闹的一脸懵逼。

之后的一星期里还有人八卦怎么回事,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空出一个保送名额,也是人家学霸之间的事,跟其他学生是无关的。

过了春节和寒假,最后的冲刺阶段到了,丁叶白被通知了拿到另一个空出来的保送名额。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顾阔申请的几所A国大学都发了录取通知书,宿舍里从校外叫了披萨给他庆祝。

“顾老大选了哪所学校啊?LA这个不错,去称霸比弗利为国争光啊!”俩室友比顾阔还兴奋。

顾阔倒是冷静得多,大口吃着一沿披萨,说道:

“陈燃就选的这所,我要是去,就跟他搭伴儿了。”

顾阔观察着丁叶白的反应,拱了他胳膊一下,又问道:“你同不同意?”

“我有什么好不同意的,你自己看着办。”丁叶白鼓着腮帮子,不懂他的脑回路。

六月初,无论是要留学的,还是要保送的,最后都参加了高考,算是一种仪式感。

考试结束那一天,气氛前所未有地放松,丁叶白倒是感触不深,与等在门口挤破头的竞争者相比,他已经有了入场券。

关了手机,丁叶白一个人从考场回到了学校,他想提前收拾一下宿舍的东西。零零碎碎塞满了一个巨大的双肩包,他背在身上像只笨拙的乌龟。

到了楼下,他驻足在宣传栏面前,看见了在那里等他的楚沉。

楚沉向他伸手,说道:“太沉了,我来拿吧。”

丁叶白乖乖拿下来递给他,楚沉又道:

“司机在门口,我送你回家。”

“那麻烦你了。”丁叶白也没有扭捏,大方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宣传栏里贴着一些学生获奖的通告,半年前这里接吻照满天飞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不是陈燃干的。”楚沉没头没尾地说道:“他前一天学生卡就被偷走了,我那天来你宿舍送背包,撞见顾阔在……”

“在亲我,扒我衣服。”丁叶白见他说不出口,索性替他说出来。

楚沉心情复杂,继续道:“那天你的两个室友没在,因为他们拿着陈燃的卡去复印照片了,那张接吻照也是他们拍的对不对?”

丁叶白问道:“有证据吗?”

“没有。”楚沉否认。

“老师不是跟我们说过,没证据就要学着宽容吗?”

“我没有指责你或者揭穿你的意思。”楚沉走进他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说道:“因为我也是你的共犯。”

当时老师没有同意取消陈燃的保送资格,丁叶白焦躁不安,能帮他的只有自己了。楚沉狠狠拒绝了陈燃热忱的表白,还故意冤枉奚落了对方,堵了一把陈燃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果不其然,陈燃心灰意冷,本身就考虑留学,这便下定了决心,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丁叶白还是死不承认道:“我什么都没做过,你误会了。”

楚沉摇摇头,显然已是不在意他怎么想,反正未来还有4年要同窗,多得是时间建立信任。

丁叶白也没再这件事上过多纠缠,绕过了楚沉向学校门口走去。

无论是楚沉也好,还是顾阔,对他想入非非都是再明显不过的表现,他无动于衷的原因倒不是别的,他真不喜欢男人,甚至说就不喜欢人吧。

大学生活开始了,丁叶白在清文大学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顾阔。

“你还没去A国?”丁叶白以为他是来道别的。

谁知道顾阔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行李,说道:“你是323吗?”

丁叶白点点头,他刚被分配了宿舍。

顾阔一脸痞笑:“你猜怎么着,巧了,我也是。”

“……”丁叶白一脸不相信,问道:“你考上了清文?”这是找人替考了吧!

“你忘了我的国籍了,A国留学生不需要考那么高分,中文好点儿就能上,对我来说清文大学门槛没那么高。”顾阔背着包并肩走下他身边,说道:“来日方长,我罩你。”

两人走进宿舍房间,楚沉坐在书桌前看手机,抬头眯起眼睛看着心仪之人和不速之客。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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