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我们今天来,也不是为了逼宫……”
“诶呀,你跟他说这个管什么用。”长者还没寒暄两句,花西服的年轻男子说道:“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逼宫!你必须说清楚老陈给你留了多少钱,海外的不动产,离岸存款,以及个人持有的股份股票,全都交代清楚,不然我们就住这,不走了。”
说着就坐在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等着林童辛回话。
林童辛听了这番话,原本木讷的眼神起了一丝波澜,然后眼眶就红了,眼泪跟大珍珠一样啪嗒啪嗒掉下来,砸在地上都有声。
花西服一惊,心想你干什么玩意儿,我也没骂脏话,咱有理有据,你怎么说哭就哭了,我是受害人,还感觉我把你欺负了似的。
林童辛迈开脚步向前走,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到了股东们身边,花西服屁股往后错了错,生怕他发起疯来动手,他又不能跟一傻子一般见识,显得他多不局气。
只见这病美人站定在地中海面前,抱着地中海就亲了起来,还是舌吻,地中海差点没激动得冒烟。
亲了大约有几十秒才松开,众人目瞪口呆,期间谁也不敢劝。
“我草!”花西服不服气道:“怎么不亲我!”
“我可能跟陈董比较像。”地中海高兴的原因倒不全是被貌美男子亲了,主要是陈董玉树临风的,能被认错成他,那可是无需修饰的夸赞啊!
林童辛热泪盈眶,嘴里喊着“老陈”,就开始解扣子脱上衣,管家一见这可不行,老陈家面子可扫地了,赶紧吩咐把林童辛按住了,说道:
“您都看到了,我们林先生的状态确实不能正常交流,还请回吧,真不愿意给各位添堵。”
花西服“啧”了一声,也觉得不像是装的,不然这得下多大狠心才能对着谢顶油腻男下得去嘴。
地中海本来股份也不多,纯属最近没事来看热闹的,而且这一下被亲得挺高兴,主动说道:“要不等哪天林先生情绪稳定了咱们再来?可能一看到我,就有点触景生情,怨我怨我。”
有几个大股东不依不饶道:“他主治医生在不在?我们都被蒙在鼓里,抗癌药研究的事情也是,根本没有信任可言,我们要的是证据,证明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咣啷”一声响,双扇大门被打开,外面站了几个人,被一群保镖簇拥在中间的清俊男子走了进来。
正是陈董的儿子陈岸。
陈岸长得像妈,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是个很秀气的人。他让助理把一叠出院小结放在了桌上,说道:
“我继父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就是有点贫血,可能是最近食物摄取量降低幅度太大。精神鉴定是两个专家出具的,但意见不同,一人主张精神分裂,一人主张PTSD引起的失忆。”
“屁什么?”老者问地中海。
地中海摸了把光秃秃的头顶,说道:“就是撒癔症。”
花西服心想不是吧,可陈岸却指着地中海,赞许道:“您说得对。”
又走到老者面前,低头问道:“大爷,老话说撒癔症应该怎么办啊?”
老者想了想,道:“找人叫魂。”
陈岸眼里放光,神采奕奕地说道:“现在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说罢拍了两下手,只见后门闪出一个身型高壮、长相英俊潇洒的年轻男人,在一众保镖中简直鹤立鸡群。
“这位是我从山上请下来的大师。”陈岸让出一个位置给他,说道:“您来介绍一下自己。”
“我师从龙虎山张家,第66代传人。”年轻男人按亮了手机屏保,上面白底黑字写着三个大字:张道长。
老者还是对唯心主义比较敬畏,赶紧拱手道:“张道长,幸会幸会。”
“张道长,吃昂长,二声。”年轻男人收起手机,说道:“这是我全名,希望以后大家不要叫错。”
“老朽失敬。”老者赶紧承认错误。
张道长扶起老者的胳膊,说道:“不妨事,您要是有什么宅子需要看风水,或者红白喜事算良辰吉日,做法事,都可以找我,来,您加一下我微信。”
花西服腹诽,这都什么玩意儿,没见过穿supreme、戴NY棒球帽的道士,而且还把大名当成锁屏壁纸,这得多自恋。
“陈岸,你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跟你妈早早就上了岸,还会管我们这些掉水里的人是死是活吗?”花西服倒是没被这打岔的带走了思路,葬礼上拿出一纸婚姻证明把债务撇得一干二净,早拿钱拍拍屁股走人的又回来了,肯定没安好心。
陈岸背着手走到中间,不以为然地说道:“虽然我妈跟我爸离了婚,但我姓陈,还是老陈唯一的儿子,我不想看到陈家最后毁在一个疯子手里。明日午时,请各位派出代表三名,来这里参观张大师做法事,过多人来不利于法事活动,怕出岔子,来不了的可以麻烦代表用手机直播,我们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他冠冕堂皇地把封建迷信说得跟体育赛事一样,瞥了一眼被管家搀扶的林童辛,说道:“他也算是我没血缘的亲人,现在家里无主,我得替我爸撑起来。再说,医得好大家就能讨个说法,医不好也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陈岸讲得头头是道,其实狗屁不通,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没憋好事。
花西服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张道长看着他摇了摇头,他心里一毛,问道:
“怎么了?”
“没事。”张道长这俩字说得很委婉。
花西服更毛了,大声道:“有话直说!”
“您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张道长抱着双臂问道。
“我以前有两个亿,现在缩水到两千万,还不够不愉快吗?!”花西服没好气道。
“财运上当然也是一方面,人身安全上您也要多加注意。”张道长看了眼周围人,隐晦地说道:
“主要是后代影响到了您的运势。”
花西服一听这句话,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他最近有个小情儿怀孕,但他已经有仨孩子了,就逼着人家去打了,他赶紧问道:
“那有什么可解吗?”
张道长不紧不慢道:“您扫我微信,跟您细说。”
花西服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张道长又开始顺着挨个看,这些股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生怕他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陈董这么正气凛然都泡男员工了,谁还没点儿见不得人的癖好呢,但家丑不可外扬,面子不能挫地上。
于是这群人纷纷起身,商量了一下,派出老者、地中海和花西服出席明天这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闹剧,看这小子能玩儿出什么花。并且敲定,不管医得好医不好,最多再给一礼拜时间,制定解决方案,公司也要有声明和今后安排。
下了最后通牒后,没一会儿众人就都散了,只有花西服还不依不饶要跟张道长加微信。
等花西服也走了,陈岸让管家把保镖们都带到家里各个地方,方便巡视,屋里就只剩下他和张道长,还有林童辛了。
偌大的调控客厅既空荡又安静,陈岸慢条斯理走到沙发前坐下,点了一根烟抽起来,说道:
“小妈,人都走了没必要装了,你也是豁出去了,为了逃债能从三层跳下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陈岸吐了口烟,虽然五官有陈董的影子,但缺少了一股子英气,多了阴柔的气质。
林童辛见管家走了,有些焦躁,时不时往门外张望,抬脚就往出跑,陈岸翻了个白眼,对着张道长说道:
“弄回来。”
张道长一把拽住林童辛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少反抗,少吃苦。”
“我又不是外人,你在我爸面前腿能劈开多大我也不是没见过,何必在我面前演这么卖力,不累吗?”陈岸掐了烟,态度已经有点不耐烦。
张道长人高马大,手劲儿也奇大,林童辛疼得呲牙咧嘴,眼泪跟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流了一脸。
陈岸面无表情道:“又来了。”
林童辛抬头看着张道长,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喊了一声“老陈”就扑了上去。
张道长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脸,林童辛不愧是巴掌脸,一张美颜被张道长的巴掌捂得严丝合缝。
“我也长得像你爸?”张道长转头问陈岸,他胳膊伸直,让林童辛无法近身。
“跟我装孙子是吧。”陈岸骂了一句,抄起烟灰缸就朝拉扯在一起的两人砸了过去,正中后脑勺,林童辛应声倒下,玻璃烟灰缸碎了一地。
张道长赶紧蹲在地上一把抱起林童辛,手掌上黏糊糊的,他蹙眉道:“你怎么在道士面前还杀生呢。”
陈岸走过去,垂眸说道:“清醒的时候勾引我爸,装傻的时候勾引我男朋友,绿我全家是怎么的!”
“老婆消消气。”张道长抱起林童辛,劝道:“他要挂了,你上哪要汉炎的不动产去。”